口。
他只是靜靜的坐在輪椅上,面上神色沒有悲喜。
許久,等蘇青的情緒漸漸平復過來,他才給了她一方巾帕。
蘇青的臉依然埋在臂彎裡,只是接過了那方帕子,並著食指中指將帕子摁住眉心,沒有說話。
但至少沒有哭了。
蘇青在那一剎那想到了很多東西,想到很小時候的她,很小時候的穆放,很小時候的穆黎,很小時候的沈修,很小時候的蒙瑜,在他們都很小時候的蘇晏,母親,穆澗,衛褚……
很奇怪。
蘇青在知道自己深陷亂局的時候沒有哭,在知道姬籬其實是背後的主謀的時候沒有哭,在覺得一切都不再能夠回去的時候沒有哭,在和顧女蘿鬥智鬥勇很心煩意亂的時候沒有哭,在被華千儀訓斥的時候沒有哭,在深覺自己的能力不足以抗衡賢妃的時候也沒有哭……
但是偏偏就在遇上一個和衛褚相似的人的時候就哭了,何況那只是相像,實際還是個陌生人。
但這其實就像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那一瞬間,蘇青只覺得一切都離得遠了,在漠北的,在盛京的,同著穆放的,同著姬籬的,同著穆黎的,同著知歸的……都像是一陣風從她背後吹過去,而她面前,是空闊無垠的原野。
她伸出手去,卻只能抓住一點點的尾巴。那滋味,是悵然。
蘇青過了很久才真正的緩過神來,將面上儀容整理乾淨,抬起頭來道:“抱歉,失禮了。”
只是眼睛還是紅紅的。
館主搖了搖頭,問道:“姑娘,買書麼?”
無探問,無關懷,把一切都當做是沒有發生過。所以蘇青不至於尷尬,也不至於無言。
她突然笑了笑。
不知道是不是有著這樣特質的男子都是如此。衛褚也是這樣。明明都知道。但是卻把一切都當做不知道。沒發生,硬生生讓蘇青就是有從前的戲言,也不會產生別樣的心思。
但是其實,不得不說。儘管衛褚只在漠北待了一個月,但對蘇青的影響卻很大。蘇青現在所表現出來的很多特質,也是那個時候就有了形成的苗頭的。就好像她偏愛溫潤儒雅秉承大道的君子,也對坐在輪椅上的男子有特殊的偏好。
無關愛情,只是心中有著那麼一個印記,深深的刻進心裡面了,就怎麼都不能夠忘掉。
所以蘇青揉了揉臉頰,點頭,笑。“恩,買書。”
男子也笑了笑,將輪椅調了個方向,“同我來罷。”
雖則外面擺了很多書,但館主卻看也不看一下。徑直往裡面走去。蘇青瞥了一眼,書類倒是很雜,但都是坊間比較流行的本子。蘇青揣摩不透他的意圖,跟著他往裡,沒有吭聲。
裡面是個小院子,正中放了一架琴,蘇青瞥了一眼,是五絃的古琴。
現在都是彈七絃的琴了,很少有人還能耐著興趣去學五絃的古琴。蘇青曾經有段時間對此心嚮往之,但到底沒有堅持下來,終究彈得是七絃。
館主自推著輪椅過去,在琴邊拿了一本譜子出來,遞給她,沒有說話。
蘇青接過來看。
原來是一本五絃的譜子,看筆墨倒也不陳舊,應是今人的抄本。看內容,也並非古奧艱澀,是現今還保留著的古琴曲。蘇青以前在喬楚那裡看過古本,發現其中加了一些,便知這是今人改動過的,應該是坊間流傳的版本。
蘇青挑眉看了看館主。
對上的還是溫潤的目光。
倒也不是一個不知的深意。約莫是他見著她方才埋首哭的悲慘模樣,覺得她近來經歷了大慟,便給她本修心的古琴本子,想讓她心緒儘快平復下來。
但仍是不問緣由,不接關懷。少了探人*的問題,也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