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親疏本不明的困擾。就只是萍水相逢,相視一笑,然後各奔天涯的模樣。
當真是一個高明的處世哲學。
蘇青抿著唇,勾起了一絲笑容,道:“多謝館主了。”
館主仍是回以微笑。
很奇怪,同樣是一直的笑容不變,但顧女蘿做出來她就只覺得是虛偽,這人這樣一直笑著,她卻只覺得滿是真誠。
約莫還是帶著衛褚的影子的緣故。
何況他的眼睛本身很亮。
蘇青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吐出去,將原本瀰漫在身體和意識裡的那種幽謐昏暗的回憶味道驅逐出去。問那館主:
“話說起來,我來的時候見眾人都往一個地方奔跑,模樣很是急切,不知道是個什麼緣故?”
館主笑道:“綠林那邊的空空僧到了這裡,今晚上在城中大宴賓客。”
蘇青撓了撓腦袋,“偷兒?”
她當“大宴賓客”是這人好玩的說法。
館主笑道:“看來姑娘是個不知武林事情的。空空僧哪裡是偷兒了?是個大廚子。”
原來真是大宴賓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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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只怪這個空空僧取個什麼名字不好,偏要取個帶著個妙手空空意味的?常人聽見,哪裡會不誤會的?
她原來還當是個什麼大人物來此呢,沒想到竟然是因著這鎮子裡的民眾都是個吃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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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青問道:“聽這話的意思,這個空空僧恐怕做著一手好菜,自古民以食為天,怎麼偏生就不見你去?”
館主只是笑,沒有答話。
卻另有一個聲音從外面傳了進來,伴著爽朗的笑聲:
“哈哈哈,信如君哪裡需要去那樣的地方?要是他口饞空空僧的美食,空空僧只怕早就送上來了。”
蘇青抬頭往聲音傳來的方向望過去,見著了一個滿臉絡腮鬍子的男子。
她似笑非笑的望向坐在輪椅上的舊書館館主,“信如君?”
信如君面上的笑容沒有變,往絡腮鬍子那邊望了過去,道:“昭尉,你好大的嘴巴。”
絡腮鬍子哈哈大笑。
然後,信如君抬起頭來,目光望向蘇青,道了一句:
“阿青,好久不見。”
第十三章 有匪君子否?
衛簡,字信如,衛褚獨子。自幼愛文善舞,曾中榜乾元四十五年年探花,因秉性不合右相,後辭官歸隱,退居江湖。
因為沈父曾經的戲言,蘇晏就特地給他女兒上了一堂詞法課,跟她講明白了什麼叫“謀”(來即我謀),什麼叫“嫁”,什麼叫“娶”。蘇青當時羞得滿臉通紅。
不過還好大人都沒把她的話當真,不然她肯定要鑽地縫裡去才行。
因為那個時候衛褚已經有了妻子。
也有了孩子。
不過當時來漠北的只有衛褚一個人,他的妻子兒女都沒有來。倒是有次蘇晏又提及起來這件事情(當然沒當著衛褚的面提),就說衛褚有個孩子,也是像衛褚一樣坐在輪椅上的,而且據說很是博學多才,就在那邊打趣蘇青,當月老。蘇青聽著一直嘴角抽抽。
但是還是掩不住心中的好奇,思來想去寫了一封信,讓衛褚回去的時候帶給衛簡看。
她是覺得,衛褚這麼個溫雅的人,夫人據說也很溫雅,獨子應該也會秉承這樣的特質吧,結果呢,完全不是!那衛小公子說話特別氣人,還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口吻,什麼“十五好劍術,遍幹諸侯;三十成文章,歷抵卿相。”他那會兒才什麼年紀!又什麼“筆參造化,學究天人,日試萬言,倚馬可待”,尤其自傲!
信是一月之後回來的,絹帛上的狂草,字寫得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