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算。你來省委才三年。”
廚師說:“那我以前的二十七年,不是給共產黨乾的?我看他們是看人下菜碟。是張書記不……”他一見張敬懷走來,不說了。
張敬懷走近了,對廚師說:“老李,我這裡不是有空著的房子嗎?你把家搬過來就是了。”
老李說:“這是不行的,張書記,謝謝您了。這事得辦公廳說了算──恐怕辦公廳說了也不算,得分房委員會分給我才行,我的‘ 分兒’ 不夠。”
“什麼‘ 分兒’ ?”
廚師給他介紹:分房得按工齡、級別等換算成分……說了一大堆,他過去沒有問過這些事,原來分房還這麼複雜呢。
這時厲秘書走過來,說:“這是省委的房產,別人是不能隨便住的。”
他又想,這麼一個有三十年工齡的老廚師,理應分到一套房子的。如果他說一句話,廚師就可能分到房子。可是他覺得,分房是個複雜問題,給誰,不給誰,由分房委員會定。他從來不為身邊的人說話,現在更不便說話了。他身邊的人都知道張敬懷的這個習慣,從來也不為自己的私事求他。
可是,這時他對厲秘書那句話特別反感“這是省委的財產”!厲順為說話的態度雖然很平和,但分明有“你說了不算”的意思。他總覺得,這個厲秘書的眼神中,表現了對他的輕侮。早晚得把他攆走!張敬懷想。
當初,單秘書長向他介紹厲順為時,因為是在楊書記身邊服務過的,用不著再由組織部門搞諸多專案的審查,他也就放心的用了他。沒有想到這個人這麼不老實。他寫的那篇蓋老闆的文章,使姓蓋的撈了不少資本,他們還有沒有什麼交易?誰也說不清楚。
想到這些煩人的事,他才知道:自己在位時,每天累得難受,回到家裡就想躺著,可是有很多檔案還等著他批閱,他不得不強打精神坐在辦公桌前,有時工作到下半夜,還要想一想明天在某次會議上,因為要他講話,想一想該說些什麼。
當時他總想,等我退下來就好了,但他沒有想到,在崗位上有他難受的時候;可退下來,也有退下來的滋味……他甚至想,要不要再當一屆省“人大”主任呢?
馮怡在國外留學這幾年,每個月都有信給他,報告自己在那裡的學習和生活情況。她的信中總是說:請你放心,我過得很好。不久前的一封來信說,她的學業已經結束,獲得了社會學博士學位,很快就可以回國了。從信上的口氣看,他估計,至少在三個月之後她才能回來。屆時他一定去機場接她。可是出乎他意料的是,有一天厲秘書領著一個人進屋,竟是馮怡。她站在張敬懷面前,傻哈哈地笑著說:“我回來了!”一個大背兜還在肩上。
厲秘書見張敬懷沒有別的吩咐,便出去了。
張敬懷也看了她半天,這才說:“快,快放下!”忙幫馮怡解那背兜。
馮怡把背兜放下,兩人都愣愣地站著,張敬懷多麼想像對女兒一樣擁抱她一下呀,但是他沒有。倒是馮怡主動給他來了個西方的“見面禮”將他擁抱起來,輕聲喊著:“我的老爸呀……”這是她第一次這麼喊他。
他也輕聲喊著:“我的小女兒……”
過了有兩三分鐘,二人才鬆開手臂。張敬懷說:“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為什麼不先打個電話?”
“我,我想讓你感到意外,讓你驚喜!”
“快去洗漱一下吧,我讓保姆給你沖茶。”
不多時保姆端上茶來,轉身退出,馮怡也一面搓著面部一面進了屋。
張敬懷問:“怎麼樣?講講你的情況,我想知道的事很多呢。”
馮怡說:“先別說我了,先說你吧。你信上不是說住院了?病全好了嗎?”
“全好了。”張敬懷答“出院前對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