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傳來輕微的咳嗽聲,他回過身,淡淡地看著那個少年轉醒。
流蘇的視野一時間有些模糊,昏昏沉沉間漸漸看清了眼前的景象,思緒一清。
“素素!”他霍然驚坐起來,略顯大的動作拉扯動了他的傷口,一時不由倒吸了一口氣。
“醒了?”耳邊響起漠然的話語,有些飄渺。
流蘇詫異間這才看到房中還有著另一人,白衣,玉簫,半掩面的面具下只透出硃紅的唇,有些妖媚。他感到自己的嗓子有些乾澀:“你是——”
輕塵淡視著他:“你認得我。”
不是疑問,是肯定。
然而流蘇卻是不答。他看不到這人面具下的面容,但卻是認得這張面具。十年前代一葉盟盟主行事,見他有如見盟主的銀堂堂主酒使,傳言中的他永遠是一身白衣,一張遮住他容顏的面具。
十年前突然消聲覓跡的酒使,突然出現在面前,讓人詫異。
流蘇隱隱間覺察到了陌離淵的用意,但卻又詫異他何以認定帶走了樁素可以將這個人引來。他抿了抿乾燥的唇,說:“是流雲山莊襲擊的我們。”
聲音因虛弱而依舊有些飄無。窗外枝間的葉悄然滑落。
燈光有些昏暗。燭臺上的火苗幽幽地躥動著。
“是陌離淵麼……”輕塵的聲音在一片寂靜間聽不出情緒。
流蘇凝視著他,也不作答。卻見他站在視窗向外遙遙望了一眼,默不作聲地轉身走出房去。門“吱呀”一聲關上,落上了漸漸遠去的腳步聲。
流蘇一直緊繃的神經霍然一疏,無力地躺在了床上。感覺到背上一溼,他才察覺剛才同這人的幾句話竟已讓他汗透夾背。
這就是傳說中的一葉盟嗎……不論是南院、北樓還是銀堂,任何一個領主出來,都是別樣的氣魄。
流蘇輕輕地呼吸,胸前劇烈的心跳漸漸地平復了下來。
周圍很靜,一片死寂般,依稀間沒有什麼人聲。
燭光依舊有些昏暗。
許久,白衣人沒有再次回來。流蘇的神色間幾分迷離,卻也不睡去。一夜無眠,窗外的天色由深邃的漆黑漸漸變亮,隱約投入幾分晨光,落在被褥上。他的眼不由地眯了眯,面色依舊有幾分蒼白,但傷口已被處理,也是漸漸回覆了生氣。
空曠的房間。流蘇忽而下了床榻,許是失血過多,滿身的傷依舊讓他的步子有幾分的蹣跚。他走到窗邊,取出一支長如小指的竹笛,放在嘴邊一吹,竟是落出幾陣清脆的鳥叫聲。他的神色有些空茫,一陣陣悅耳的鳥啼瀉出,少會,一隻通體潔白的信鴿從院外飛入,落在了窗邊。
流蘇取了房中的紙筆寫了一張字條塞入信鴿腳上的空竹筒中,手一鬆,那信鴿翅膀幾下撲閃,輕車熟路地向西面飛去。
流蘇的視線始終落在那一白點之上,待那信鴿已沒了去向,也久久沒有移開。
徐徐的風吹亂了他的發。蒼白的面容,映襯著他那唇上的一抹硃紅。若不曾留意到他緊握作拳的手,他面上的神色始終是淡地沒有絲毫情緒。他的拳握地這樣緊,十指深深地陷入掌心,已是隱約的痛。
“她始終是一葉盟的人……”
他淡淡的一聲嘆息,溫婉的面容中隱約是嘲諷的神態。
風一過,帶著他的話隨著信鴿腳上的信箋遠遠地蕩去。一路西去,在某個院子中,有個少年高聲地一吹口哨,潔白的信鴿翅膀一撲間直衝而下,那少年伸手,信鴿的爪正好抓上他纖長的指。
“納言,是蘇兒來的信嗎?”
少年剛將信鴿腳上竹筒內的信箋取下,聞言將手一揚,見信鴿遠遠地飛去落入旁邊樹林間的鴿叢中,笑吟吟地應道:“是二少爺的信,大人。”
這是一座古樸雅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