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說不出口。那些檀香的確有毒,然而解毒必須的那味藥卻是……納言一時默然,不知自己還能說什麼。他知道,如果讓樁素恨了流蘇,那才是真的叫這人生不如死。
然而,朝廷已是橫亙在兩邊之間的一道牆,註定無法跨越。
樁素倚著車壁,感到體內空空落落的,無絲毫的感覺。她似乎漂浮在一片虛空中,遙遙不知身在何處。她實則很想吶喊,然而她的嗓子此說卻已發不出聲。樁素覺得好是淒涼,滿心荒蕪。許久許久以前的一切已變,如今她面對的是物是人非的情形,她遊走在兩個強大勢力之間,如此渺小,卻依舊不知天高地厚地試圖挽回一切。
馬車在笙簫谷門口停下了,樁素下車時看到李九已帶人站在了門口,似是在等他。
“離音姑娘,東西太沉,我們幫你拿。”李九向後一示意,已有人上前來替樁素去搬那些沉沉的藥材。
樁素知道這些東西定會被嚴密地檢查過,卻也裝作不知,微微笑了向李九一點頭,偏身自己徑自往屋裡走去。
“離音姑娘。”李九忽然開口叫住她。
樁素不解地回頭,神色疑惑。
李九道:“最近盟中的事情比較多,如果姑娘聽到有什麼嘈雜,切勿大驚小怪。”
樁素聞言微愣,也不知李九為何這樣囑咐她,也只是點了點頭。
李九目送她離去,轉身時眉目間已落了幾分的沉邃,命道:“這些東西都好好地搜搜。”
“是。”眾人應下,李九才轉身,走向輕塵住處。他到時,輕塵早已懶懶地躺在睡椅上,抬了眼輕輕地睨著他。李九神色一肅,恭聲道:“這位離音姑娘,似乎真的同流蘇關係不淺。”
“哦?”輕塵的語調悠悠一吊,眉目含笑,“似乎我帶回了一個不簡單的人呢,既是黑道中人,卻又與當今丞相有所淵源?”
“盟主,寧可錯殺,不可放過。”李九眼中閃過一絲狠絕,“更何況,近幾日我們即將對黑道採取行動了。”
輕塵懶洋洋地動了動,又換了一個姿勢,卻是道:“將桌上的藥給我遞來。”
李九聞言才留意到桌上擺放著的碗,他本該很高興輕塵終於肯用藥,然而此時眉心卻是鎖起:“盟主,這藥……”
“離音熬的。”輕塵答地漫不經心。
李九面色頓沉:“這個女人熬的藥,怎麼能喝。”
“怎麼就不能?”輕塵挑了挑眉,桃眸間幾分笑意,“她如果真的想要我死,根本不需要廢那麼多的力氣,只要當時將我丟在黑風寨中就是了。既然是別有用意,雪醫山莊的醫術,你難道還不信任嗎?”
李九聞言也覺有道理,但一時依舊有些猶豫。此時輕塵的視線看似淡淡地掠過他的面上,李九感到心下霍然一跳,慌忙將藥端來遞上。
輕塵這才微微滿意地揚了揚眸,接過,幾口便喝了乾淨。他將空碗給了李九,叫他退下。待門關上,他才漸漸疏了神色,隱隱咳了幾聲。
近幾日,他感到很不舒適。其實他隱約間有種感覺,那長年累月積鬱在他體內的那份毒,終於開始一點點侵入他身體深處了。他知道這些毒一直久久未曾過分蔓延的原因,然而日積月累的自我毀滅,也當是讓一切到爆發的時候了。
輕塵的唇角落了一抹笑。其實他依舊不想喝藥,然而這副身體,卻是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何時就會徹底垮下。他不介意去死,這個世上本就沒有他可以留戀的東西了,但是現在不行。
他必須活著,因為——他還要為樁素報仇。他不能死,至少,在他剷平黑風寨之前。
輕塵的眸色有些深,一開始輕聲地幾聲咳,漸漸地顯得有些繁複。他用手掩著,慢慢按捺□中的不適,隱約有幾分喘息。咳嗽平息了,他身上力氣一舒,無力地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