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他的話,容止霎時就紅了眼眶,不受控制的淚意在她的眼中翻滾著,藏在心底多年的渴望與委屈,很快即隨著淚水離開了眼眶,在燭光下化為蜿蜒閃爍的淚光。
他邊說邊擦著她的淚,「聽五師兄說,當年他家家境貧寒,家鄉發了大水,父母和大哥都給衝沒了,他抱著家中最小的麼妹 才沒讓她也被沖走。之後他帶著妹子去投靠他叔父,但水災後鄉里間大多數的人都染上了瘟疫,連他也患上了,於是他的叔父就趁機賣了他兩歲的妹子,換得了叔父一家的米糧……」
她怔怔地鬆開掌指,忍不住想起那一段她永遠都忘不了的往事,以及當年舉目無親的自己,是如何在一個又一個買家的手上被轉手販賣的。
那些年,每當又有人扯著她頸間的鎖鏈,像看條狗似地看著她,她都會想,她的二哥在哪兒呢,他怎不來找她這小妹回家?叔父有沒有用賣掉她的錢給二哥買藥吃?怎麼她左等右等,一年盼過一年,他……都不來?
若不是後來納蘭先生買下了她,將她納入旗下,恐怕為奴的她,如今還是富人們眼中的一條狗,任打任殺,或是隻能在青樓間流離輾轉一生。
「二哥他……」既然容易都知道她被賣了,那他為什麼一直都沒來找她……之後也沒……
莫追不得不代某人解釋一下,「五師兄那時病得人事不知,待醒來後知道妹子被賣了,他氣得拿柴刀砍傷了叔父他們一 家。」
「……後來呢?」
他苦苦一笑,「後來,五師兄找到了我師父,然後他賣了自己換得了一袋金子,說要用那袋金子去把他的麼妹續回來。」真傻啊真傻,他也不想想,人海茫茫,他一個孩子上哪兒去贖啊?
二哥他……把自己賣了?
容止緊咬著唇瓣,淚水成串落下,總覺得喉際間的哽咽發燙得疼痛,令她就快要喘不過氣來。
「師父他老人家當年收他為徒後,就把他扔給大師兄教養了,而大師兄頭幾年雖沒肯讓五師兄下山尋親,但在暗地裡派了不少人一直在找你。後來,五師兄武藝大成,大師兄就由著他天南地北四處尋妹子了。」
「我二哥他……他……」
「他人生最大的目的,大概就是找妹子了。」莫追一手在她背後幫她順著氣,「他呀,性子挺毛躁的,還腦子就一根筋,耿直得再怎麼折也不會彎一下,早些年差點把我二師兄給氣死,大師兄也老罰他在佛堂抄經靜心,偏偏他就是呆,還學都學不乖……啊,還有,他的起床氣就跟你的一祥壞。」
「你……」她幾乎泣不成聲,「是你說過的,你說會幫我找哥哥的……你知道,我一直在找他的……」
他捧起她的面頰,溫柔地吻在她的眉心,「別急,過陣子我就把五師兄打包送給你好不好?」
容止嘴著淚 「他……二哥他會認我嗎?」
「怎不會?他作夢都惦著你呢。」莫追微笑地抱緊她,「待解決了便宜大哥的禍事後,咱們就回去認認失散二哥的親事。」
北蒙皇宮中,皇帝慕殤漫不經心地把玩著手中的朝珠。
在他的命令下,吞雷已率三軍在大都之外包圍那些叛軍,不日即可剿滅,而眼下,就差那名主使者前來自投羅網。
細數這陣子所發生的種種,說起來,他還真得感謝自家親皇姊讓他看了這麼場好戲。
原本,他是想將北蒙境內所有的魂紙全都蒐集到手的,只可惜,一直有人趕在他的前頭搶走了那些魂紙,而他始終都查不出奪紙之人是誰。
當他終於自先皇陵寢找出遺詔,確認了當年先皇所封賞的眾臣中,誰自其中得到了魂紙,正欲下手時,他的這個皇姊卻得到了訊息,想先他一步得到那些魂紙。
既然她愛代勞,那就由她去吧,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