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示威?」
最後這一次,棺材直接送到了他縉王的家門口,除此之外,君子游想不出更有力的解釋。
不過再多猜測都趕不上變數,龍鳳棺運到刑部後,無可奈何的葉嵐塵只得同意了他們開棺的請求,命幾個得力的手下為夏茶幫忙,已經做好了對待帝王之軀的心理準備。
蕭北城護著眼巴巴往前湊合的君子游,擔心開棺時死者的喪氣衝撞了他的傷體,生怕他本就虛弱的身子更加難愈,不過那人卻是百無禁忌,還拿了剛拆下的釘棺長釘遞到他面前端詳。
「王爺,看這鏽痕淺淡,應該不是前朝的東西,估摸著就是近十幾二十年下葬的,恐怕……」
他本意是想說棺主並非靖明宗,正當這時,一聲沉響打斷了他的話,回頭一看,棺蓋已經被人撬了開,居然須得幾個身強力壯的衙差合力抱起。
站得最近的人看到棺中情形,不免懸住一口氣,更有甚者還發出了驚呼,就連見識了無數死狀詭異屍體的夏茶都是一臉詫異,怯怯抬眼看向君子游,再看向蕭北城,又匆匆躲閃開。
君子游暗覺奇怪,隨後上前一看,這一眼也是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棺內躺著的,竟是一個年輕漂亮的男人。
死者遺體儲存的十分完好,面孔如生,面板細膩,吹彈可破,微風掠過,額發還會輕輕拂動,臉色略顯蒼白,兩手交疊在胸前,甚至能清晰看到肌下血管的走向,安然的睡姿就像還沉浸在睡夢中一般,隨時可能醒來。
估摸著在場辦事的官差們也從未見過這種奇景,紛紛湊上前去細看,可看清了死者的容貌,不免心底泛上一股子莫名的恐懼,同時看向了不明所以的君子游。
不知是誰喊了句:「他!……他怎麼跟這死人長得一樣啊」
嚇得眾人紛紛退避,後知後覺回過勁兒來,竊竊私語議論著難不成棺材裡的人就是這君子游的孿生哥哥?
「前些日子還看到他們兄弟一起出現,時間上能對的起來,難道死的真是君子安?」
「……不會吧,那君子安雖不討人喜歡,卻也沒人恨到非殺了他不可的地步吧?除非……」
「噫!你是想說君子游殺了他哥哥君子安,還在這兒跟大夥兒演戲不成?」
眾口不一,一時也討論不出個結果。
而這個時候,蕭北城開口,說了句公道話:「不,不是君子安。他與子游一母孿生,生的一模一樣,若非性子天差地別,單看這張臉是辨不出區別的。而此人面部骨骼較比二人更加瘦削,眼角上揚,該是生了雙鳳眼,左側上瞼還有顆丹痣,鼻樑更加挺拔,顯然不是兄弟中任何一人。」
這話多少是讓眾人稍稍放下了心,可想著一具入葬多年的遺體儲存竟如此完好,更是忐忑不安。一向迷信的沈祠口不擇言:「那這……這具不腐的屍體該不會是僵……」
有人捂住了他的嘴,不讓他再胡言亂語,「說什麼呢,光天化日乾坤朗朗,還能有妖魔行祟不成!」正是葉嵐塵的馬屁精遲旻。
蕭北城嘆了口氣,覺著臉上火燒一般發燙,有沈祠這個不懂事的在外丟人現眼,可真是讓他的臉都丟盡了。
「沈祠,不得胡說。屍身儲存完好,原因無非有二,棺槨封閉性好,或是用了特殊的防腐工藝。這棺槨是上好的金絲楠木製成,一旦封閉,空氣與水分都難滲透進去,所以至今不腐。」
「王爺說的不錯,除此之外,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君子游沙啞著嗓音開口,扶著厚重的棺沿,餘下的話被咳嗽噎了去,咳得蜷縮著身子蹲了下去。
「子游!」
君子游婉拒了蕭北城來關心他的好意,目光悵然,有些失神,只問:「……王爺,我能一個人靜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