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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巫快要氣吐血了,伸出枯樹枝般的手指指著樓淮祀:「小……小兒……該死。抓……抓起來……」

朱眉騰空一躍,鷂子般翻上天, 踩著索夷族人肩、頭, 瞬時就到了木巫身後,插刀入土,抓過木巫腳尖在他膝上一點。木巫在他手上如同一隻破舊的木傀儡,跪倒在刀鋒邊上, 瘦老的脖子緊挨著冰寒的刀刃,只要輕輕動彈一下,他的脖子就能濺出三尺血。

索夷族的族長嚇得臉都白了,慢慢退開一步,生怕自己的一個喘息驚到朱眉,朱眉的手再一抖,他們的巫就要身首異處。

死一般的寂靜漣漪似得一層一層盪開來,它這般無聲,又這般洶湧,將整個索夷族淹沒其中,不遠處一隻水鳥眾蘆葦盪中飛出,咕得一聲驚鳴,翅膀擦著葦葉,唰啦一聲驚響,鋸子般地割在每個人的耳際。

樓淮祀很是滿意周遭的死寂,慢吞吞地走了兩步,忽想起做戲要做全套,和衛繁一左一右扶著俞子離走到河岸邊,這才高高抬起下巴,用兩隻鼻孔對著眾人:「一族蠢貨,你們的巫更是又蠢又壞又無能,歲歲祭河,年年祭河,也沒見你們祭出一個太平年來。你們這些人年年歲歲褻瀆河神,要不是河神慈悲憫懷,你們索夷族早餵了魚,全沉河底肥是蝦蟹。」他激昂發聲半天,心裡得意,見索夷族人卻是大眼瞪小眼,話語不通,大不便啊,磨磨後槽牙,喝令賈先生,「說話。」

「……哦,哦噢。」賈先生無奈,將話又傳一遍。

樓淮祀嫌他矮小,不醒目,還叫魯犇將他馱了起來,這下好,一目瞭然,索夷族一族上下全盯著賈先生,直把賈先生盯得冷汗都流了好幾斤。

木巫喉中發出粗嗄鋸木似得聲音,斥道:「胡……說,無知小兒……」

朱眉可無半點敬老之心,捏鵝頸似得掐住木巫的脖子,冷聲道:「閉嘴。」

長畔木巫身畔的青年見自己尊長身陷險境,目眥欲裂,狂吼一聲就要撲過去搭救。樓淮祀大喜,暗道:來得好。朱眉面無表情將一粒小小的丸藥彈進了青年的嘴中,這粒丸藥鼻屎大,朱眉手法又精妙,可謂去無蹤跡。落在索夷族人眼中,自己族中十里挑一的好手,大吼一聲後整個人一軟,麵條似得軟倒在地,人人驚駭莫名。

索夷族族長到底是一族之長,膽大一些,伸手探了探鼻息:萬幸,不曾死,就是不知為何倒地。再一聞,撲鼻的酒氣。心下更是不解:一同來時都不曾吃酒,怎一身的酒氣。

樓淮祀道:「不必驚夷,這是河神顯靈,責罰這等助紂為虐之狂徒,跟在木巫手底,時不時幹點瀆神之事。」

俞子離靜立在一邊,聽樓淮祀越扯越沒了邊,打小在市集扮乞兒,嘴皮子一碰,逮著合當之時就不由自主騙人。

賈先生心中也直打鼓:窮山惡水出刁民,這些索夷族人素來供奉河神,連人都往裡河裡扔,可見其民之愚。他們既不認理,也不知理,百年來就是這般行事,萬一哪句話說得不當,指不定不管木巫這個老東西的性命,群起毆之。他們二三十人,又有累贅,雙拳難敵四手,千萬可別陷在這裡了。

衛繁卻是雙目閃亮,滿月似得臉成了正午之陽,燦爛光亮,她家樓哥哥侃侃而談,不畏其險,當是大丈夫。

「我家郎君本是仙君下凡,是來歷劫的,雖已是□□凡胎,一樣食五穀如茅廁,到底不凡。昨日你們這群人現身我家郎君跟前,我家郎君便覺胸悶氣短,眼前一迷,一個恍惚,再定睛一看,就見你們一族人一個一個黑氣纏身,皆是神之棄民。」

「想我東西各神,或掌財富,或掌康健,或掌時運,或掌賞罰,哪個不是慈悲心腸。誰知竟有這麼多人為神所棄,怪哉!我家郎君再掐指一算,哼,一般辱神之民,怪道不受神之庇佑。」

「只我家郎君不食葷腥,不傷螻蟻之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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