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們倆中學時候的合照。
戚情心底陡然一陣酸澀。
他遠離帝都,赴往前線,還能有小機器人作陪,有一盆寄以相思的花,但是季行覺待在帝都,卻只能惶然地自己摸索著長大,偷偷劃傷自己,把自己當成實驗範本。
他只有這幾張照片。
戚情關閉了終端,指尖的溫度落在季行覺略嫌冰冷的面頰上,在他唇邊落下了一個滾燙的吻,反覆叫:「阿行。」
季行覺昏昏沉沉地「嗯」了聲:「小寶,打仗真危險。」
他無意識地伸過手,和戚情十指交握:「辛苦了。」
戚情搖搖頭,只是將他又抱得緊了緊:「休息會兒,我帶你回去。」
季行覺困得意識朦朧,閉著眼把腦袋埋在戚情肩窩處,無知無覺地昏睡過去。
夢境再度被侵擾。
不過這回夢到的不再是路德維希在皇宮中的所見所聞,而是在一間病房內。
隔著一層醫療艙的護罩,站在他面前的男人眼底布滿了悲傷:「路德維希,我的孩子。」
「為什麼你和你的母親一樣,都這麼早早離我而去?」
季行覺打量著視線中的男人,認了出來。
這是那位傳聞中的暴君,和現在流傳的照片影片不一樣,他的面容並不冷厲,相反滿是憔悴。
他的身後站了不少人,有幾個人影模模糊糊的,看不真切,卻極為熟悉。
片晌,暴君似乎下定了決心,輕輕撫了撫醫療艙的護罩,低聲道:「我背負的罪孽太深,但這不該落在你頭上。」
「我的孩子,如果有朝一日你能再度醒來,就去度過一個沒有枷鎖的人生吧。」
場景倏然變幻,眼前一陣閃過無數扭曲模糊的畫面,絮絮的話語聲與震天的喊殺聲劃過耳膜。
下一瞬,一個赤身裸體的小男孩在營養液中猛地睜開了眼。
他迎上的是一雙血紅的雙眸,看到他睜眼的瞬間,那雙眼底迸發出了狂喜的色彩:「殿下!」
季行覺卻感到一陣惡寒,身體無意識打了個寒顫,清醒過來。
耳邊傳來小機器人的聲音:「aa,怎麼啦,做噩夢了嗎?蛋蛋在你身邊,不怕不怕!」
眼前仍是一片黑暗,季行覺愣了會兒,才想起來自己暫時失明瞭,下意識伸手在身旁摸索了一下,小機器人立刻竄過來,抱住他的手:「aa想做什麼?」
季行覺強迫自己從夢境中抽離出來,順手擼了把它的腦袋,非常惡劣地笑了聲:「小禿瓢。」
小機器人也不生氣,乖乖地讓他摸:「aa在找papa嗎?papa一直守在aa身邊,但是剛才來了幾個叔叔說要開會,papa就離開了,說很快回來。」
基地才遭到了一場大規模襲擊,險些吃大虧,作為統帥,戚情必須得去重新規劃佈防、分析戰局與敵軍戰術、聽傷亡損失匯報、補充炮火……等等。
嗯,還得寫個報告遞交帝都,解釋兩座空間站被炸掉的事。
季行覺光是想想,都替戚情頭大,好笑地道:「他恐怕是不能很快回來了。」
小機器人抬起機械臂,像撫摸窗臺上那盆花晶瑩剔透的花瓣般,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季行覺的睫毛:「aa的眼睛,還是很好看。」
「小傢伙,你爸要是有你一半坦誠嘴甜就好了。」季行覺彎眼笑了笑,感覺精神恢復得差不多了,腦中構建著這個宿舍的佈局,起身走了兩步。
看不見的時候,身體平衡會受到一定幹擾,如果腦中沒有地圖構建,走一步都得退三退,生怕踩空。
季行覺慢慢走了幾步,逐漸適應了這種感覺,平靜地擰開門把,往外走去。
小機器人嚇了一跳,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