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忽冷忽熱。
正文 第09章:骨頭肯定斷了
太陽沒出山之前就能看到東方的明亮。蔚藍的天空裡漂浮著淡淡的白雲。今天是個好天氣。
龔凡蘭趕著牛車,早早就到了村北的路口,等待著拉煤的同伴。
“哦,這麼早?”冷祖雲趕著牛車過來了。
“我也是剛到。哎,冷峰也去呀。”龔凡蘭看到冷祖雲的二兒子也跟著來了,多了個伴高興了。
“星期天,他在家也沒什麼事,去玩玩。”
其實,冷祖雲已經有了打算,讓兒子趕自家的車,自己趕龔凡蘭的車。雖說兒子沒單獨拉過煤,但來的次數也不少了,自己親自看著他,給他一個鍛鍊的機會。
龔凡蘭可是從來都沒有來過,道路地形都不熟悉,冷祖雲還是不放心。
冷祖雲的兒子冷峰小學快畢業了,平時放學回家主要任務就是放牛。經常騎在牛背上放牛,人牛都有感情。他坐在車上前面帶路,冷祖雲後面趕著龔凡蘭的車,倆人一邊走一邊聊天。
冷祖雲三句不離本行,開門見山地問道:“最近凡梅怎麼不上學了?”
“噯,上什麼學呀,家務事都忙不過來。我一大早就要下地幹活,家裡兩個小孩要她管的。”龔凡蘭笑著說:
冷祖雲知道這些情況,但著為老師,該說的話還得說,盡到自己的職責:“孩子還是要多讀點書好,有點文化總比沒文化強。”
“嘿嘿嘿,強什麼強呀,村裡多少讀書人,一個個回來種地,強到那裡了?我看,讀書讀得地裡的活都不會做了。”龔凡蘭到是有啥說啥,現實就是這樣。
“他們現在幹活是不如沒讀書的強,以後會慢慢比他們好的。有知識有文化,科學種田種地是發展方向。”冷祖雲講起了大道理:
“還科學種地呢,那是多少年以後的事了。他們要不了幾年,學的那點東西又還給老師了,學也是白學。”龔凡蘭冷祖雲很熟,說話從不掩飾自己的觀點。
農村確實也是這樣,那有時間看書學習呀,成天忙不完的活,學了不用忘記的快。即使有時間看書,看了做什麼呢?沒有目標的。結婚生子不看書也會。錢,有文化沒文化都會花。
說著說著就到了小煤礦的拐彎處,冷祖雲交待著:“你在這裡等著,我們去裝煤。”
龔凡蘭應了聲“ 嗯,好的。”
冷峰在前面趕著自家的車,冷祖雲跟著進入煤廠。煤廠的山是土山,山上的松樹有碗口粗細,成材的樹都快砍光了,山頭快禿頂了。煤廠邊上有四五間不高的小瓦房,伸手就能摸到簷口的瓦,是挖煤住人吃飯的地方。
煤廠平地上堆著剛挖出來的煤,一小堆一小堆的,正好是一牛車的量。挑煤的人知道一堆要放幾挑,他們有任務的,一個人一天要堆幾堆。
小煤礦是鄉里開的,挖煤挑煤的都是臨時工,從各村調來的,一個月能掙二十塊錢,都爭著來拿工資。
村裡有個年輕人在這裡挖煤,來拉煤的村民很少見過他。也許是他光著個屁股從煤洞裡出來,不便與村民們說話打招呼吧。只要他不開口,別人很難認出他,從煤洞裡出來的人都一個模樣。
煤廠東邊有幾個煤洞,一人多高,不停的有人出入。只看到一個個黑黑的光著身子的年青人頭髮上都是煤炭,嘴巴張著,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牙齒都是黑的,只看到眼睛裡還有點白白的光亮,就像星星一樣一閃一閃的。有時還來回亂轉。他們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出洞口,就像登山運動員快到山峰那樣很吃力。在洞裡就不知道怎麼走了,聽說是趴著出來的。他們肩上放著短短彎彎的小扁擔,扁擔兩頭拴著繩子,繩子下面吊著藤條編制的籮筐。籮筐一邊是開口的,就像一個上面削平了的大海螺,堆滿了黑黑的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