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製成的棋子在白雲暖潔白修長的指間靈活翻挪著,透著漫不經心地隨意。
心硯一臉嚴肅,緊盯著棋盤,急得滿頭汗。
白雲暖遂允她悔了兩步棋,她才總算不至輸得太難看。
一局罷,遣綠蘿和紅玉去廚房取點心來吃,白雲暖問心硯道:“哥哥的棋藝或許和我不相上下,但是教棋還是本小姐技高一籌吧?”
心硯抿了抿唇,道:“你二人各有千秋,教棋的風格不同罷了。小姐深入淺出,心硯學得快些,不過也不能怪少爺講解得晦澀,是心硯自己笨,同樣一節課,雨墨就比心硯學得既快且好。”
白雲暖冷笑道:“她原就是個極端伶俐的,只怕她到最後聰明反被聰明誤,雖是親妹妹,但是我還是提點你對雨墨不可全拋一片心,免得有朝一日後悔莫及。”
小姐對雨墨有偏見,心硯也不好替雨墨辯解,垂了頭不語。
綠蘿紅玉取了點心來,大家坐著一起吃了。
心硯道:“老爺他們在芝闌館內趁著春陽晴好正在曬書,少爺他們都去幫忙,小姐不一起去麼?往常,小姐上不得強金閣,便趁著春日曬書的時候飽覽一番的。今年不去麼?”
“去,為什麼不去?”白雲暖笑道。
隨即讓綠蘿去屏風衣架上取了披風,只攜了心硯,便往芝闌館去。
站在寶芳園通往芝闌館的二樓迴廊上,遠遠的,便望見芝闌館的園子裡擺滿書案,僕從們進進出出,忙著曬書。
強金閣外人上不得,只白玉書和白振軒父子將書一摞摞搬到樓梯口,僕從們接了,在園子裡一本本翻開曬起來。
明媚的春陽曬得滿園子書香四溢。
人叢中,白雲暖看見了奔忙的母親和真娘,也看見了溫詩任和溫鹿鳴父子。
心硯道:“小姐不知道嗎?等過些日子曬好這些書,溫公子就要離開白府回老家去了。”
白雲暖疾行的步履頓了頓。
心硯又道:“原是那回踏春回來,便稟明老爺就要回老家去的,老爺苦苦挽留,溫公子也沒有改變心意。最後,老爺只好說春日曬書季,府內事務繁多,請他多留幾日,幫忙曬書,等曬好了這些書,那時再辭行也不遲。溫公子這才答應多留幾日。心硯去梅香塢跟隨少爺學棋的時候,聽少爺提起他正苦苦挽留溫公子呢,希望他能回心轉意,繼續留在白家,攻讀課業,不要回老家務農。”
“回老家務農?”白雲暖蹙了蹙眉頭。
“可不?溫公子說老家尚有幾畝薄田,自己有手有腳,不應做只寄生蟲,他說他可以邊務農邊讀書。”
白雲暖心裡生出別樣的情緒來。“寄生蟲”,那可是自己對溫鹿鳴的羞辱之詞,沒想到他這一世倒是個骨氣硬的。
“小姐,聽松塔說老爺在書香堂時還問過溫公子,執意離開白家是不是因為小姐你怠慢了他……”心硯有些怯怯地看著白雲暖。
白雲暖卻是不動聲色,只是問道:“那溫公子是怎麼答的。”
“溫公子說當然不是。”
說話間,已下了遊廊,進入芝闌館的園子。
“小姐來了!”
小廝們見白雲暖突然出現,都興高采烈地嚷起來。
白姜氏忙將手裡的書交給真娘,一邊從懷裡掏出手絹擦拭額頭的汗,一邊走到白雲暖跟前來,“阿暖,你怎麼也來了?”
“來看看有什麼可以幫忙的。”白雲暖溫順一笑。
白姜氏指了指溫鹿鳴的方向,“你去鹿鳴那邊看看有什麼可以幫忙的。”說著又召喚心硯隨自己走。
白雲暖沒想到母親竟派了她這樣的差事,只好悻悻然走向溫鹿鳴。
日光正盛,溫鹿鳴正將一些書翻開平放在書案上,好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