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有臉說是我的?」何清源憤怒的咆哮,表情猙獰無比,「我慶幸當初沒有碰過你,沒有沾染上令人作嘔的骯髒。」
「你會遭報應的。」
「那又如何,你已經在遭報應了。」
短暫的見面,將彼此間的關係推到了冰點的頂峰。他們兩人都不知道,在那窗戶外面藏匿著一雙眼睛。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葉止白被置於了左右為難的火架上,他不敢說出實情,他不敢去得罪何清源。退一步講,就算何清源心胸豁達原諒了他,孟蘭也不會。不僅不會,還會跟他拼個你死我活。
那可是被毀了一生啊……
終日飽受著煎熬,葉止白的狀態越來越不好,終於在一次醉酒之後鼓起了勇氣打算去找孟蘭解釋當年的事情。
可殘忍的現實是,當他腳步踉蹌來到夢蘭家門口時,看到的是同樣喝了酒的張勇,左手拿著棍子,右手牽著一條兇光畢現的狼狗。
與其稱之為打鬥,倒不如說是單方面的虐殺,張勇一棍子下去之後,那條狗便瘋了一般的撲了上去。
當葉止白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在西山的山洞裡,渾身像是散了架一般,尤其是眼睛和脖頸處,劇痛難忍。
藉助洞內燃燒的篝火,他看清了旁邊的那個人,衣衫襤褸的雲遊道士,正在咚咚咚咚的鼓搗著草藥。
「眼睛就不要想著痊癒了,被狗吃了。」
「……」
葉止白沒有說話,非不想,實不能。
「回頭弄個眼罩吧,就像山賊海盜一樣。」道士出著主意。
「……」
葉止白依舊沒有做聲。
「還有個法子,跳崖吧,一了百了。」
「我……」
葉止白終於艱難的開了口:「如果可能,給我弄只狗眼吧?」
「安上也看不見的。」
「我沒想看見。」
「那為何?」
「報仇。」
「冤冤相報何時了?」
「我這一代了。」
「你不怕將來後悔?」道士沒有勸解,只是事不關己的問著。
「我後悔的事情多了,不差這一件。」
「那就依你。」
「還有一事相求。」
「講。」
「俗話說十道九醫,涉獵諸多雜學,能不能教我點兒本事?」
「你想學什麼?」
「什麼都行,只要是能幫人向善的。」
「幫鬼的學不學?」
「學。」
「你的目的是報仇,為什麼要學向善的?」道士不解。
「因為……」
葉止白掙扎著站起來,獨眼中閃過一絲陰狠:「相由心生,精研向善之道可以磨礪掉身上的戾氣,到時候算計人更容易。就如偽善,表面看起來是善,實際比之罪惡更甚,卻又不會落人把柄。」
「殺人於無形?」道士稍有意外,「因果迴圈,報應不爽,你心懷這樣的心思,遲早成為一個禍害。」
「禍害挺好。」葉止白不以為意,「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
「倒是看得開。」
「不是看的開,而是心死了。」走到山洞口,葉止白指了指那片墓地,「到時候我會弄一塊墓地,誰先死誰埋那裡。」
「你和誰?」
「害我心死的人。」
「給你個建議,到時候弄個鐵碑,壓著一魂一魄,無法投胎轉生。」道士完全是局外人說話的口氣,沒有偏袒任何一方,「你也好,害你的人也罷,你們沒有一個好東西,死了就該塵歸塵、土歸土。」
「應該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