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這就去準備。”巧兒忙去準備沐浴的物什。
浴桶中白霧氤氳,溫清嫿將整個身子都沒於熱水中,只露出腦袋,香肩影影綽綽,依稀可見。她對著一旁伺候的巧兒道:“你下去吧。”
巧兒聞聲,將巾子擱到一旁,緩步退下。
溫清嫿想起方才夢中所看到的畫面,只覺得前一世的事情真如一個夢一般,可說到底,的確是她真真切切的經歷過的。只不過如今……上一次她對姜月出手,姨母便對她頗為失望,眼下她安生的待著,姨母卻再也不想讓她伺候。
姨母竟然這般的狠心?
表哥出事,她心裡也是擔心的。可是按照前一世,不出一個月便可以出來。只不過她擔心姨母的情緒,特去姨母的滿庭居安慰,然而令她感到奇怪的是,姨母並沒有如她想象之中的慌亂擔憂。這與前一世有些不大一樣。
她暗中觀察,就在半月前,她見一向不出莊子的姨母出了門。她一時好奇,便一路跟隨,直到跟到了樊城郊外的一處偏僻的院子。
那院子地處偏遠、極為冷清,可外頭的守衛卻是森嚴。
她不知道姨母去見何人,直到後來看到景泰帝進去的時候,才大吃一驚。她曾有幸面聖,雖然不過瞧過幾眼,可那不怒自威的風範,她哪裡會忘記?她突然想到,以前姨母是樊城出了名的美人兒,那無雙的容貌和才華,傾倒了不知多少的男子。
——包括當初的景泰帝和老王爺。
當初姨母的親事,外祖父自然是不肯,雖說王爺身份也是尊貴,可到底不如當今的太子,日後太子繼位,姨母便是母儀天下的皇后,那衛國公府亦是面上有光。可惜姨母對老王爺情有獨鍾,才入了端王府。
可是她沒有想到——如今姨母竟然還與皇上有來往。雖說此行大抵是為了表哥的事情,可也不用到這種地方。她想著姨母四十出頭的面容卻如三十左右的婦人一般,而且生得絕色,如今瞧著愈發有韻味,這般的女子,也難怪惹得無數樊城權貴傾心。
她不敢多待,若是被景泰帝知道了,她肯定是死路一條,這般想著,便匆匆回了莊子。
後來她便一直想起前一世的事情——
前一世她使了手段,姜月果然在分娩之時出了意外。可楚慎卻比她想象之中的更愛姜月,守在她的身邊陪了她最後一程。那個時候,她終於明白,她這個表哥不是沒有表情沒有情緒,只不過那些都只屬於姜月罷了。可是她不死心,姜月死了,她就有機會了。她住在王府陪在姨母的身邊,一顆心卻系在了表哥的身上。整整半年,那時她快十六了,若是在不出嫁的話,便成了老姑娘了。
她自負美貌,卻也知道色衰愛弛,便將那薔薇露放入了表哥的飯食中。
……若是她成了他的女人,以姨母的性子,自然不會委屈她的。
可惜,表哥非但沒有碰她,反倒不小心讓她丟了性命。她醒來的時候,便是回到了十三歲之際。那會兒她安安分分待在衛國公府,內心卻對楚慎極為恐慌。可過了一年,她對楚慎的懼意也漸漸消散,而後才再一次對楚慎動了心思。
溫清嫿掬起一捧清水覆在面上,纖白的手指撫著自己的臉頰。她有美貌、有才華,又知書達理,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她努力了這麼久,為什麼還是比不上姜月這個什麼都不會的孤女?
現在連姨母都不喜歡她了,她該怎麼辦?
溫清嫿細細回憶上一世的事情,待覆到面上的指尖逐漸泛涼,才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溫清嫿輕嘆一聲,心道:罷了,如今也只能這樣了。
·
姜月很快就舒坦不起來了,女兒家一月一次的月事來得洶湧,此刻她蒼白著臉窩在榻上,一張小臉滿是委屈之色。
這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