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木言在那個聲音響起來的時候,背後憑空升起了一股寒意。 隨後,他眼前一花,就看到一張老臉離自己只有幾寸的距離,對面撥出的熱氣都噴到了臉上。 “我滴夫子!什麼鬼?” 李木言嚇得大喊一聲,本能地就想往後退去,可背後就車廂壁,這往後一用,退一寸都沒退,後腦勺敲在木板上,發出咚的一聲。 “鬼?” 那張老臉語氣不善,“你叫誰是鬼呢?” 李木言還沒反應過來,就看到一個巴掌由小變大,直直朝他臉上而來。 “媽呀!”他下意識地舉起雙手護住臉,就等那一巴掌拍過來。 可結果卻什麼都沒發生,他放下手臂一看,就看到那張老臉已經離他有些距離,那隻要扇他巴掌的手正慢慢地捋著鬍鬚。 這時候,李木言才看清楚了那老臉的全貌。 不得不說,這老傢伙長得還真端正,眯眼往那裡一坐,怎麼都是個德高望重的樣子。 花白的頭髮梳得一絲不苟,下巴上的鬍子根根分明,臉上更是見不到一點點的塵垢。 李木言剛剛鬆了口氣,下一刻,那老頭子一開口差點讓他魂都嚇出殼了。 “燕王世子,擅離封藩,這要是被人發現了,你老爹都要圈禁半年喲。” 換成別人這麼說,李木言肯定會立刻反駁。 可不知道為什麼,李木言只覺得這個老傢伙說的話,給人一種不可置疑,不容反駁的感覺。 平時口齒伶俐的他,此時連說話都不利索了:“你,你不要,不要胡說,我,我才不是,什麼,什麼燕王世子。” 老頭子卻道:“你這就不老實了,別人不認得你,老夫可認得你,怎麼?要老夫拉你去樂南城太守府驗明正身麼?” 李木言一聽要去樂南城太守府,立刻就慌了。 馬車出口被那老頭子堵住了,他竟慌不擇路要從側面的小窗中跳下去。 小窗才多大? 頭是出去了,肩膀卻卡在窗邊上。 他用力往前擠,兩隻腳在都已經踩得飛起來了,身子還是不得寸進。 “好了,老頭子,不要逗他了。”關忘文單手抓住李木言的腳踝,把他拉了回來。 李木言被他一拉,整個人朝下呈一字形,狠狠摔在了地板上。 又因為馬車不夠寬,兩隻腳在另一側車廂上一掛,臉率先撞上了地板。 整輛馬車都因為這下撞擊晃個不停。 李流熒趕緊捂住了眼睛,簡直不忍直視如此慘狀。 她從指縫中瞧過去,李木言在那一動不動,連呼吸聲都沒有了。 他不會死了吧? 可另外兩人顯然一點都不擔心李木言的狀況。 那老頭子朝關忘文瞪眼道:“臭小子,跟你說多少遍了,不要喊我老頭子,要喊……山長!” “山長?” 這一聲驚呼卻是兩個人發出來的。 一個自然是李流熒,而另一個則是在裝死的李木言。 李流熒入學不久,還沒見過餘秋風,兩隻眼睛眨巴眨巴好奇地打量著神秘的山長先生。 剛還趴在地板上的李木言嗖得一下坐了起來,臉上連個紅印都沒有。 他指著老頭子道:“你,你是翠華池書院的山長餘秋風?天下第一貴重臉皮?我說你怎麼一眼就認出我來了!” 餘秋風滿臉笑容,只是笑容顯得不那麼友善。 “沒錯,正是老夫……還有,我還要告訴你一件事……” 李木言:“什麼?” “天下第一貴重臉皮,那是那幫閒得蛋疼的,嫉妒老夫的無聊傢伙,給老夫起的,綽號。”餘秋風笑容越來越假,“哪怕是那些起綽號的傢伙,也不敢在老夫面前直呼……” 話未說完,他順手虛空一撩,李木言再次以剛才的姿勢重重落地。 李流熒再次捂住了眼睛。 馬車又被震得搖了幾下。 連續兩次動靜,惹得路過的路人投來了奇怪的眼神。 關忘文看了眼趴在和死豬差不多的李木言,不禁埋怨道:“老頭子,你下手輕點,你這出手沒個輕重,萬一弄出人命來就不好了。” 餘秋風卻毫不在意道:“這小子剛生出來,我便去了燕王府給他加了最強的防護氣印,而且在他四歲前,一年增補一道,我只要不用全力,他且死不了。” 一般皇子出生,是由國子監大祭酒親自加防護氣印,而藩王世子則是由他們封藩所在的行省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