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泗記得有人曾經和他說過。 在這世上,只要歐陽守道和西門無思兩人尚在,他就不能得見陽光。 而如今,歐陽守道半死,西門無思全瘋。 這離天已無可以阻擋他之人! 這也是他如今敢大搖大擺站在這的原因。 可眼前這三人,竟敢如此無視他的存在! 一股壓抑了不知道多少年的邪火沖天而起。 “唉唉唉,三位,你們是不是忘了這裡是哪裡?” 張小泗假笑道。 餘秋風一拍腦門:“也是,現在不是聊天的時候。” 顏沅也道:“確實,事情還是要解決一下的。” 朱敬澤道:“一起?” “不然呢?” 張小泗見三人還在那聊,腦門上青筋突起,這時突然有一陣怪風席捲著風沙迎面吹來。 就在他稍一眯眼再睜開的功夫,行刑臺上竟然三人已然消失,隨即他心中警兆突生。 “一曰滅人慾,二曰存天理,三曰……” 一個古怪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他抬頭一看,就見到頭頂上七曜無字書樹立翻開,那聲音正是從無字書中發出。 這聲音一入耳,張小泗原本處在暴怒邊緣的情緒陡然間平靜下來。 其實說平靜下來也不恰當。 用一個不恰當的比喻,就像一個男人興致勃勃去找樂子,情緒高昂之時卻突然被閹割了一般。 這種偏偏心中很想,卻有心無力的強烈反差的感覺,差點沒讓張小泗吐血。 無字書一頁頁翻開,那一張張空白的書頁似乎不停在閹割他的情緒,他的慾望。 逐漸的,他的眼神開始渙散,臉上開始洋溢起一股與世無爭,生死看淡的表情。 只是這表情怎麼看都覺得很詭異。 朱敬澤從無字書後出來,冷臉看著張小泗。 就在他出現同時,他的身後一道接一道的金色人影緩步而出。 這些金色的人影彷彿是從畫中走出,由筆墨勾畫而成,卻也栩栩如生,相貌各異。 儒家中人對這些金色人影無不熟悉,正是夫子門下七十二弟子! 又被稱為夫子七十二賢。 當年夫子立國,學生數千,只有這七十二人得到夫子認可,有弟子序齒。 七十二賢在離天立國以後創立了離天第一家書院,便是七二書院,而他們的畫面便是七二書院歷代山長的本命國器。 七十二賢的身影將張小泗團團圍住。 在法場中的眾人並未見七十二賢有和動作,可張小泗原本淡定而又詭異的神色卻再度改變。 他仰頭朝天,雙目無神地看著天空,嘴巴張開,七竅之中似乎有若有若無的氣蘊飄蕩而出。 這時有出身七二書院的官員小聲道:“山長一出手就是這招,這人神魂恐怕不保了。” 他身邊的官員也紛紛點頭。 他們對七二書院的最強手段也都有所耳聞,稱為七十二聖賢送客去。 和書院一樣很俗氣的名字,卻有著恐怖的威力。 因為這是世上少有的直接將神魂剝離的手段。 張小泗七竅之中,若有若無的氣蘊,正是被他剝離且被碾碎的神魂! “哈哈兩位幹活真利索!” 餘秋風的笑聲傳來,他與山河硯再次出現在了張小泗的身後。 見餘秋風出現,不知身在何處的顏沅輕聲道:“請先賢回。” 七十二道身影便逐漸消散,隨後,便是萃華池書院的墨染山河洶湧而來! 墨汁將張小泗整個包裹,一幅孤峰兀立圖頃刻而成。 圖中歲月消磨,如歷萬世,孤峰逐漸消散…… 這三位出手,說起來慢,實際上只是在極短時間內便已完成。 先是朱敬澤出手閹割張小泗的情緒與動手的慾望,隨之顏沅抽離粉碎張小泗的神魂,最後由余秋風出手封印碾壓張小泗的肉體! 三人之間的配合,天衣無縫,水到渠成。 等到那水墨孤峰消散的時候,在場的佛道兩門中人同時吞了口唾沫。 這他孃的……可是半步大乘啊! 就算是三個打一個,也不是如此輕鬆就解決了吧? 道家門人不由抬頭看了看天色,還是如此陰沉,沒有一絲光亮。 而此時在自己座位邊上,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裴元度暗自慶幸。 剛才看到張小泗出現,錢散武抓會柳三問和大祭酒的時候,他險些破功,就要肆意飛揚起來。 好在數十年養氣功夫,讓他忍住了。 當然,更加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