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秋爾微窘,答道:“今日四哥遠行,此去少說也要一年半載,且路途兇險,我如何能不來?”
燕秋爾的話音一落,坐在燕秋爾對面的燕峰就忍不住嗆聲道:“豈止是四哥要欲險阻?就連我們這些個待在常安城裡的人都是生死未卜呢!四哥這一走,說不定還是保命之舉!”
燕秋爾眼睛一眯,正欲出言辯駁,卻被燕齊搶了先。
“峰弟這話的意思是要阿爹放著堂哥不管嗎?”燕齊放下茶杯,轉頭直視燕峰,臉上雖然帶笑,可眼神裡全無往日的溫和。
燕峰一聽這話心中便是一凜。他這要是敢點頭稱是,舅舅知道了還不弄死他?於是燕峰諂笑著替自己辯解道:“瞧大堂哥這話說的,都是一家人,我怎會想要舅舅對燕尋堂哥的生死置之不理?只是大堂哥也知此中兇險,若是毀了燕家,這責任誰擔得起?”
“你是說阿爹的決定有欠考慮?”燕新堂冷笑一聲。
作為被燕生指派去教導燕峰的燕新堂在這短短半個月裡可是徹底厭惡了燕峰這個人。燕峰是聰明沒錯,可也只有點兒小聰明,用個一次兩次還覺得他機靈,可總是耍那些小伎倆便讓人覺得這個人愚不可及。胸無點墨,目光短淺,偏生還總要賣弄自己的智慧。
這下罪名更大了,燕峰抽了抽嘴角,乾笑道:“那怎麼可能!我這不是怕舅舅被人騙了嘛!”說著,燕峰的視線還意有所指地飄向燕秋爾。
燕新堂沖天翻了個白眼,已經懶得理他了。燕峰是認準了這事兒於燕家不利,也不管如今事已成定局,整天就知道瞎嚷嚷。
燕峰還要張口說什麼的時候,門人就慌慌張張地跑進了騰遠堂,瞧見空著的主位之後茫然的視線就在梁成與燕齊之間來來回回,不知該向誰稟報。在燕家僕婢心中,梁成的地位與大郎君幾乎等同,且微妙地要稍微高出一些。
看出門人的猶豫,燕齊先瞄了燕秋爾一眼,而後才開口問道:“何事?”
終於有人開口了,門人心懷感激地開口答道:“回大郎君的話,太、太子殿下來了。”
門人話音剛落,騰遠堂裡的眾人還來不及反應,太子楚豫就已經領著左寧和另一個人大搖大擺地踏進騰遠堂了。
“燕家的門人腿腳怎麼這麼慢?竟敢讓本太子在大門口站著等,你們還真是沒把本太子放在眼裡啊!”
眾人一愣,便趕忙起身,而後跪拜在楚豫面前。
“草民等拜見太子殿下!不知太子大駕光臨,未能相迎,請太子恕罪!”跪在燕家人的最前面,燕齊說話的聲音都在抖。
“哼!起吧。”楚豫冷著臉走到主位,毫不客氣地坐下,陰鶩的視線在燕家人中間掃來掃去,尋找燕秋爾的身影。他今日是替父皇來辦差,父皇還特地派了人來監視,不然他定要燕家好看!
“在下金紫光祿大夫齊鳴,奉聖人之命特來替貴府四郎君送行,未能提前相告,還請諸位見諒。”
剛起身的燕秋爾循聲望去,就見楚豫的身邊正襟危坐著一個人,年近四十的樣子,目光炯炯。難怪楚豫來了燕家卻未刁難,原是身邊跟著別人啊。燕秋爾這就放心了。
“謝聖人恩澤,燕家上下感激不盡。”燕齊卻不似燕秋爾那般鬆了口氣,依然提心吊膽的,謹慎地答話。
“此乃燕府,諸位不必拘謹,坐吧。”
“謝齊大夫。”聽這話是從齊鳴口中說出,燕齊心中一驚,抬眼瞄向楚豫,見楚豫一臉隱忍,暗忖這齊鳴不知在朝中什麼地位,竟能無視太子威嚴。
齊鳴的視線從燕家眾人臉上掃過,眉梢一動,便開口問道:“不知燕家主何在?可還在忙?”
眾人一驚,臉色多少有些慌張。
楚豫冷哼一聲,語氣中似乎永遠都帶著怒氣:“哼!這大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