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沒見,賀輕舟瘦了不少。
下顎線都比從前更凌厲了些。
眼眸清清淡淡一抹微弱的光,整個人其實沒有太多的變化,但給人的感覺就是莫名有種頹喪感。
一杯烈酒下肚,他輕輕轉動著手中的酒杯。
再次仰頭時,把杯子裡的冰塊也全倒進嘴裡,咬碎了嚥下去。
旁人殷勤的給他倒了杯酒:「看來賀二少近來火氣挺大啊。」
酒倒完了,他笑的挺曖昧,壓低了聲音問:「給你來個女模特洩洩火?」
賀輕舟垂眸瞧他,沒給回應。
那人像是能看懂他的意思一般,笑意更濃:「我懂,賀二少年少氣盛的,一個確實不太夠,雙飛才刺激。」
賀輕舟低笑一聲,把手裡的酒一滴不漏全還給了他。
被澆了一頭酒的男人愣在那裡,不知道自己哪句話說錯了,惹得賀二少不高興。
那個人最後被保安驅趕出去。
蘇御瞧見了,好奇坐過來,問賀輕舟:「這怎麼回事,人怎麼還走了?」
賀輕舟低笑一聲:「雙飛去了。」
只是那笑太過淺顯,只浮於表面。
深邃的眼底卻是死寂一片。
蘇御瞧著他這副樣子,心裡也怪不好受。
賀輕舟就是這樣一個人,他表達情緒的方式很簡單,少有藏著掖著的時候。
所以別人才會覺得他脾氣不好。
但這些明面上能瞧見的情緒都算不了什麼。
眼下這種,面上相安無事,內裡卻跟被蛀空的木頭一般,才是最可怕的。
他是在和自己較著勁,和自己過不去。
「舟哥,是江苑和你說了些什麼嗎?」蘇御知道前陣子賀輕舟去找江苑的事,也知道,他現在的反常肯定也和江苑有關。
賀輕舟倒酒的手不受控制的抖了一下,於是全灑了。
順著方幾流到褲子上。
他卻好像沒什麼感覺。
眸色沉,瞧著大螢幕。
不知道是誰點了首挺歡快的歌,v裡,是某部動漫的剪輯。
賀輕舟突然笑了一下,他看著蘇御,聲音嘶啞的問他:「遇到我,其實才是江苑人生最大的不幸吧。」
第三十八章 (二更)
果然和江苑有關。
「怎麼會。」蘇御說,「你對她夠好了。」
賀輕舟彷彿再聽不進去任何的話,失魂落魄的低喃:「三年,怎麼就能發生那麼多事呢。」
是不看他的表情,只聽聲音,也能察覺到的痛苦。
彷彿有人拿著錘子在往他心上敲。
只需要一下就玻璃似的七零八落,更何況這麼多下。
賀輕舟靠坐在上沙發上,盯著大屏發呆。
賀二少幾時有過這麼落魄的時候,雪山巔上睥睨眾生的人啊。
酒杯在他手中晃了幾下,他再次陷入長久的沉默之中。
神智和五感彷彿都消失了一般。
他被封存在自己的內心世界之中。
應該放手嗎。可是怎麼捨得放手呢,是他愛了那麼多年的人。
但又不敢靠近,連看她一眼都不敢。
這些天他不大想見人,能推的局都推了。
今天這場實在沒法推。
本身就快半個多月不在北城,一些必要的場合還是需要他親自過來的。
隨便找了個藉口,也沒在這兒留太久。
司機過來接他,上了車後排,他就把領帶解了。
視線看著窗外的街景。
他從小長大的地方,熟悉的讓他閉上眼睛都能摸清楚每一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