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眾朝臣立時齊刷刷望過去,那人高大沉穩,劍眉星目,坦坦蕩蕩侃侃而談:“臣以為,皇上應把握時機;趁南唐目下尚未緩過生息,儘快發兵奪得江北所有領地。日後與南唐化江相峙,進可攻退可守,方為長久之計。”
“哦?”英雄所見略同啊!柴榮大為滿意,轉而詢道:“眾愛卿怎麼看?”
宰相範質趕緊出列,並不認可:“臣以為不妥!”
“有何不妥?”
“目下國庫雖仍殷實,然兵將折損多矣。連年征戰,可徵的兵源日益減少,不夠支援大軍出征啊。”無兵,如何打仗?
柴榮沉吟片刻,睨向趙匡胤,“趙卿家可有良策?”他既然在朝堂之上直言不諱,敢為眾矢之的,應該早有所謀算才對。
趙匡胤果然不慌不忙,道:“現下軍源的確空虛,臣以為;皇上乃成大業者;大可以不拘一格,廣募天下壯士,舉凡流民,寇匪,而或有心戰場的文士,皆可應召入伍,為國效力。加以時日訓練,未嘗不可成為一支精兵。”
頓時堂下一陣抽氣的聲音,大將張永德忍不住插嘴道:“臣反對!啟稟皇上,軍隊關係國家存亡,乃紀律嚴明的所在,若是胡亂招些匪人流民人進來,不僅不頂用,反而會誤了大事!”眾人齊點頭。
“趙愛卿?”視線滑過,語調上勾,順腳又將問題踢給趙匡胤。言下之意,你的建議,總該有後招吧。
趙匡胤凝了凝神,舉目掃視群臣,突然筆直朝柴榮跪了,簡潔奏道:“臣願親自招募新軍,監督訓練,如若有失,願擔全責!”
風過雲移,陽光驟強,正正落到他的身上。逆光中,他挺拔的身形如同涅磐的鳳凰,黑髮煥彩,豪氣干雲,一身璀璨流動,燁燁生輝。
眾人被他的氣勢鎮住,以至於瞪著這個威武不凡的男人說不出話來。柴榮突然心裡順溜極了,滿意地眯了眯眼,道:“趙愛卿平身!你的主意甚合朕心,這差事便交於愛卿!訓出的軍士,統統收編至你的禁衛軍便是。”
張永德趕緊出聲道:“皇上,請三思!”
柴榮的面色轉厲,看向永德,沉下聲線:“還是,張愛卿另有良策,能為朕分憂?”
“臣,臣,臣愚昧……”張永德也不是個不知臉色的,一面垂頭一面暗自思忖,看來皇上是執意要出兵了。雖然兵權十足要緊,然而訓練如此新軍是何等難事,罷了,且看趙匡胤這廝怎樣自大,玩火自焚吧。遂反將了一軍:“只是兵貴神速,不知趙將軍有何打算。若是訓到最後竟不成功,豈不是耽誤了皇上的大業?”
“不錯!”柴榮望向趙匡胤:“你需給朕交待個時限?”
“一年!”連帶招募訓練,時間已是極緊。
“哦……”柴榮沉吟著垂首,想起什麼,青筋不甚明顯的一跳,復又抬頭虎目環視:“半年!”
趙匡胤聞言蹙眉,頓了一刻,咬牙吐了口氣:“臣領旨!”
聽他答得如此爽快,柴榮倒笑了,一面得償所望,一面暗自磨牙:“立下軍令狀!若不成功……”
“任憑皇上處置!”豪語一出,擲地有聲,堵住了悠悠眾口。
“好!記住你今時今日的話。”柴榮吐了口氣,“今日散了吧,趙愛卿留下,朕還有話吩咐。”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一眾朝臣見聖意甚堅,已無可挽回,又要留住趙大人開小灶,便有不甘心的,也只能恭敬的退出去。
大殿漸漸空曠下來,安靜得可以聽聞到流動於羽扇間的空氣鼓動。柴榮冷笑,語鋒自寬闊的金鑾上劈出,咄咄逼人:“愛卿想要什麼,現在可以說了!”
趙匡胤身子微挺,卻沒有半絲猶豫,誠然道:“皇上聖明,臣要求的,皇上想必早已知曉!”
果然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