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雙月髻,簪著墜有絲絲細長銀鏈的碧玉釵,一朵小小的瑩雪珍珠銀蝴蝶綴在鬢邊,更襯得一張玉面如同清水芙蓉一般,麗色出塵。
少女解了半天,也解不開手裡的九連環,不禁翹了翹嫣紅的小嘴,將其往桌上一扔,撞得腕上的幾隻翡翠鐲子叮叮噹噹地響,惱道:“什麼無趣玩意兒,一點意思也沒有。”那聲音清凌凌地又婉轉又脆麗,十分好聽動人。
旁邊正在給她剝荔枝的一個大丫鬟見狀,便笑道:“小姐既是覺得無趣,不如還是回去罷,何必還要與門主置氣。”那少女抬頭瞟了她一眼,眸子亮晶晶的有如兩丸黑珍珠,隱隱有明亮俏皮的光彩流動,哼了一聲道:“回去?回去做什麼?莫非要讓爹把我送了人麼?!”
丫鬟笑著勸道:“小姐何必這樣大的氣性,門主不過是略提了幾句,哪裡就能做了準的?八字都還沒一撇呢。”少女輕輕哼了一聲,大是不屑一顧,只用手撥弄著桌上一把團扇扇柄間的桃花玉墜,冷笑道:“爹只把那蘇青鶴說得天上有地下無的,那人究竟有什麼好,我卻沒看出來,讓我嫁他,實是不能!”
那美貌丫鬟只是掩口輕笑,說道:“蘇公子明明是江湖上有名的青年才俊,家世又極好,多少姑娘都巴望著呢,小姐卻怎把人家說得一錢不值了?”少女一雙點水秋眸微微一閃,跺腳冷笑道:“好了不起!只是我卻不稀罕,難不成他好,別人就要都想著嫁與他麼?我偏偏就不是。”丫鬟口角含著笑,轉頭對周圍的一群年輕少女道:“咱們小姐這般心高氣傲,只怕唯有幾百年前,還有皇帝朝廷的時候,那些王孫龍子才能勉強入咱們小姐的眼呢。”
一群丫鬟們都掩口偷笑起來,少女啐了一聲,道:“你們越發大膽了,竟敢拿我取笑,改明兒都要一個個的,揭了皮才好!”這些都是她素日裡心愛的丫頭,自然知道這話只不過是玩笑罷了,少女並非當真惱了,因此並不怕她,仍然只是抿著嘴偷笑,那大丫鬟含笑勸道:“小姐何必惱,只不過是那蘇公子自從上次春郊偶然見了小姐一面之後,便上了心,打聽之後,就輾轉向門主提了此事罷了,門主也只是因他家世人物都是上乘,堪配小姐,且小姐如今也到了婚配的年紀,這才略提了幾句,小姐只要不願,自然也就作罷了。”少女斜斜瞄向窗外,看著水面上偶爾船隻往來,一面冷笑道:“怎麼,莫非只要他家世人物好,我牧傾萍就嫁麼?莫說是他,即便是從前的那些王孫龍子,我也未必放在心上,若是我喜歡,便是尋常人我也嫁,若是我不喜歡,憑他什麼人,也免口休提!”
她正說著,不遠處便緩緩經過一條素色舫船,裡面正走出來一個人,一身暗紅寬袍,黑髮鬆鬆系在背後,面容看得不是十分清楚,只隱隱彷彿是極為俊秀。少女依稀覺得好似有點熟悉,剛蹙了秀眉細看時,那船已是緩緩過去了。
一路北上,或是順水乘舟,或是駕馬登車,沿途總有無遮堡在當地的勢力早早等候,打點一切,等到終於回至無遮堡時,已是七月十一。
軟輿上四面垂著輕紗,隔著影影綽綽的紗簾,隱約有人高冠華服,坐在裡面,懷中攬著一個修雅的身影,八名勁衣男子抬著軟輿,不徐不疾地穩穩沿路而行。
極盡奢華的墨綠對襟織錦長裳微微曳在地上,廣袖收腰,寬裾大袖,衣上用金線繡著飛螭,衣襟和腰間的鸞帶上皆用寶石點綴,一頂金絲八寶攢珠冠高高挽住烏髮,極是華靡奢正,這樣正式端嚴的裝束,將那還帶有年少氣息的容顏,也襯托得彷彿成熟了許多。北堂戎渡隔著輕紗朝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