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假熱?和本座耍心眼,嗯?”話音未落,已經不容抗拒地將面容更靠近了些,有心想要佔據少年柔軟的唇舌,狠狠糾纏一番,但想了想,卻沒這麼做,只是在那秀尖的下巴上和風細雨地輕啃了兩下,便從容鬆開了對方,北堂戎渡定定瞧了男人一下,忽然坐起身來,目光逡巡著對方結實的腰身,想起今早看見的那片片血跡,自己既是醉得人事不知,想必不能指望多麼溫柔,而北堂尊越更是從沒經歷過這等冒犯,也不知道會傷成什麼樣子,一時間既有些慚愧又有些心虛,低低地道:“爹……我給你,上上藥罷……”
北堂尊越愣了愣,既而皺眉道:“……老實睡覺,本座沒事。”但北堂戎渡卻沒聽他的話,將手慢慢放在北堂尊越的腰上,試探著摸了摸,堅持道:“還是上藥好得快……”北堂尊越不耐煩地捉住少年的手,挑眉道:“本座說了,沒什麼大不了。”北堂戎渡只當他有些惱羞成怒,不由得嘟囔道:“你這人,怎麼這麼頑固……”北堂尊越伸手一把將他摁回到被窩裡,用手臂牢牢摟住,咬牙威嚇著道:“再不睡,本座就讓你也嚐嚐這滋味兒。”北堂戎渡這才不言語了,把眼睛閉上,一聲不吭。
北堂尊越見他安靜下來,便用毯子將兩人蓋嚴,將北堂戎渡摟在胸前,自己也合上了雙目,靜臥一時,就也漸漸睡了。
……窗外影影綽綽,是亂梅遍開,花瓣飛散在風中的婉約,各色梅花盛開吐芳,大有不似春光,勝似春光的美態,不知過了多久,北堂戎渡睡醒了,剛一睜開眼,見到的就是北堂尊越英軒的容顏,男人鳳目輕瞑,呼吸均勻悠長,依舊還在熟睡,神情寧和,薄薄的陽光照進來,被男人臉上的稜角折得光影疏離,嘴角似乎凝住一抹微微上揚的弧度,彷彿是在做著什麼好夢,北堂戎渡靜一靜,然後慢慢動一動身子,悄然起來,略理了一下衣裳,輕手輕腳地下了炕。
北堂戎渡在一張妝臺前坐了,將有些鬆散的髮髻解開,淋淋漓漓地散下一頭黑髮,拿碧玉梳慢慢地有一下沒一下地梳著,鏡中人午睡剛醒,眉眼松融,以‘傾國殊色’來形容,也覺略俗,墨絨滾花鑲狸毛底銀直身錦袍在午睡前就已脫去,眼下身上穿著洋紅的繡衣,臉色也因為剛剛睡醒而有些紅,妝臺上的一角放著一瓶新折的紅梅,寒香細細。北堂戎渡梳通了頭髮,既而隨手開啟一個晶瑩閃爍的玉鈿盒子,裡面滿滿裝著燦爛耀目的各式髮簪,不計其數,閃爍著珠寶特有的奪目光澤,日光映在其中,便有濯濯光華。北堂戎渡挑了一支蓮花塹金扁方,端詳了幾下,然後放在面前,反手將大半的頭髮鬆鬆往後攏起,在頭頂挽出一個簡單的男子髮髻,取了束髮金箍戴上,然後才將那支扁方斜斜簪在上面。
鏡緣雕鏤著龍鳳呈祥的圖案,鳳飛邈邈,龍首舒騰,北堂戎渡不經意間自鏡中看去,就見青絲順直如瀑,雙頰似雪,兩道遠山眉長長掠進額髮裡,眉目豐黧難描,一身襯著新年喜氣的軟緞紅衣,沒有什麼複雜的花紋,簡單清爽,一眼看上去,連心情似乎也變得簡靜了幾分。北堂戎渡看了一眼,輕哂一下,反正左右無事,便取了梳子,把垂在身前的黑髮慢慢梳得更整齊一些——
今日他下了一個不知是對是錯的決定,決定接受父親的意願,從而開啟了一扇門,那是他從未接觸過的一種東西,不知道那門後會有什麼,也不知道會有什麼後果,然而門一旦開啟,能不能再關上,就不再是他所能夠掌握的了……
正心思百轉之間,忽聽有人道:“懶起畫蛾眉,弄妝梳洗遲……”語氣是從未聽過的溫柔繾綣,北堂戎渡回過頭去,就見北堂尊越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醒了,手臂枕在頸下,半枕半靠著,見北堂戎渡轉過頭來,便一手支著頭,半臥起身子歪在被褥間,金色的鳳目一瞬不瞬地看過去,靜靜打量著少年,眼底似有無限柔情幾許,凝睇爾爾。北堂戎渡被男人盯得隱隱有些不大自在,遂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