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明錦往門外跑。
黑漆漆的,哪能給褚明錦自己回去,馮丞斐七竅瓏瓏,知褚明錦是怕他送到褚府曝露了身份,忙道:“你住得很遠是不是?你不是和褚府裡的人認識麼?不若到褚府借宿一晚。”
說話間兩人已出了院門,外面黑影瞳瞳,褚明錦也有些害怕,聽了馮丞斐的話,想了想嗯了一聲,算是答應了。
馮丞斐吩咐套馬車,兩人上了馬車,狹窄的空間裡,剛冷卻的溫度又上升了,馮丞斐伸出手,一寸寸移動,緩緩觸上褚明錦的袖子,褚明錦腦子裡很亂,想起自己的身份,想著應該表明了,卻又惶恐著。馮丞斐的手堪堪勾住褚明錦的手指時,褚府後角門到了。
車伕馭了一聲勒住馬,褚府的后角門應聲開了,褚明錦看得是翠竹,怕她喊出小姐兩字,低促地說了聲再會,急忙跳下馬車,連回手一禮都沒有,奔進門,對翠屏低喊道:“關門。”
“大小姐,你可回來了。”翠竹聲音嘶啞,吐字都不清晰。
“怎麼啦?”
“二小姐她們下午來找你,過來了就沒走,一直等到晚膳你還沒回來,捅到老爺那裡去了,老爺氣壞了,蘭姨娘這會絆住老爺,使眼色讓我來等著你。別去蘭苑也別回萃錦樓,到這邊來,我先給你幫男裝換下。”
翠竹把東西準備好放在靠近后角門的抱廈裡了,邊手腳麻利給褚明錦卸裝換衣裳,邊對口供:“五姨娘跟老爺說,是她使了你出去幫她買薔薇硝的,你等會就說回來時迷路了……”
崇明堂裡燈火通明,褚瑋倫、褚陳氏、幾個姨娘和褚明容等人都在,褚明錦見蘭氏跪在地上,愧疚不已,也顧不得抗拒下跪了,忙挨著她跪了下去。
“爹,不關五姨娘的事,女兒出去時尚早,迷了路才回來的遲了。”
“五妹妹要買什麼還得勞大小姐親自去買嗎?大姐,你這個家當得可不周全哦。”郭氏輕笑著,慢語溫聲,卻一竿子打倒了褚陳氏蘭氏和褚明錦三人。
“不關大姐大小姐的事,是婢妾慮事不周了,請老爺責罰婢妾。”蘭氏膝行一步,哀哀切切求告。
“來人,取家法。”褚瑋倫喊道。
家法是什麼?褚明錦疑惑著,褚陳氏已白了臉,撲通跪了下去,哭道:“老爺,二十藤板打下去,一個不留神,手就廢了,求老爺饒過錦兒和五妹妹。”
家法原來是手臂長的細藤條,打的是手心,褚明錦一寒,正想著辦法,褚瑋倫已拿過家人手裡的藤條,緩步走到蘭氏面前。
褚瑋倫這是要懲治蘭氏震懾自己,褚明錦怎麼能給他打蘭氏,擠開褚陳氏衝過去,悍然道:“爹,是女兒的錯,要打打女兒。”
“爹,大姐迷路回得遲了,情有可原,女兒求爹饒過大姐。”褚明繡跪了下去,淚水漣漣。褚明華也跟著跪下,不久二姨娘三姨娘也跪了下去,一屋子就剩郭氏和褚明容沒有下跪。
女兒再不好,是從小疼大的,褚瑋倫不捨得打褚明錦,打蘭氏卻不手軟,見褚明錦死護著蘭氏不給打,一時間怒不可遏,正想讓人拉開褚明錦,家人來報,侍郎府來人。
“老爺,家醜不可外傳。”二姨娘低聲道。
“還不快給我起來。”褚瑋倫小聲喝道,把手裡的藤條遞給奉家法盤子的家人,微一歪頭示意閃避。
侍郎府派來的是兩個非常體面的婆子,那穿戴都趕上一般人家的正室夫人了。
“我家老爺方才嚐了廚下剛做的碧玉羹,覺得甚好,命老婆子送一盎過來給夫人品嚐。”一婆子捧上一個托盤,盤裡擱著一個白粉定窯瓷盎,翠屏上前接過。
“我家老爺說暑日熱,送一對白玉涼枕與褚老爺褚夫人……”另一個婆子奉上一對白玉涼枕。
侍郎府這回不只送東西給女兒,連自己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