堪,高傲如她,不知道要靠多大的力量才能支撐她沒有崩潰在眾人面前。
但誰都知道,齊傾墨的心,死在今天晚上。
當她最後終於艱難地坐上輪椅,只看到她身上的衣服被汗水浸溼,手腕和手肘出滲出血跡來,染紅了睡衣上金線繡的花兒,而她,始終不吭一聲,像那些血和汗不是她流的。
她很平靜,臉上的神色冷漠而疏離,一如他們剛剛認識的齊傾墨一樣。似乎剛才在地上爬行的人不是她,開啟了房間的門,開啟了三王府的門,開啟了離開這裡的門,細嫩的雙手推動著輪子,輪子上帶起的碎石硌破了她的手,她就用帶著血的手一點點推動著輪椅,留下兩道淺淺的血痕,離開了三王府。
“殿下,您再不追出去,就永遠也追不回娘娘了。”泠之繼有些生疏地將對蕭天離的稱謂換了。
☆、第186章 無處可去
齊傾墨從來沒有覺得豐城的路這麼長過,長得那條寬闊的官道似乎沒有盡頭,頭頂上懸著的月亮被雲遮了一大半,慘淡稀疏的月光吝嗇地灑下來一點點,夜裡的寒風吹過來,鑽進了齊傾墨單薄的衣服裡,冷得她打了個冷顫。
舉目四望,這偌大的豐城,偌大的臨瀾國,偌大的天下,竟無一處是她的安身之地,實在可笑得很。
猛地天光大亮,一道閃電劈似要劈開混沌一般,緊接著轟鳴的雷聲,一滴水打在了齊傾墨的手上,然後傾盆大雨瓢潑而至,劈頭蓋臉地砸在齊傾墨身上,豆大的雨滴打得她生疼,濃密烏黑的長髮,糾結在一聲黏在她臉上幾經蜿蜒曲折。
齊傾墨漠然抬頭,望著漆黑沉重的夜色,終年枯寂的雙眼裡,露出一絲嘲諷,這世上的人都不希望自己太太平平地活下去,連老天爺你也是,但就算是我死,也要拉幾個人墊背,才不枉重新活了一場!
在後面遠遠跟著的顏回和泠之繼對視一眼,滿是擔憂,蕭天離最終沒有追出來,只落寞地坐回了床上,望著空蕩蕩的屋子發呆,而他們不放心,終於是跟了出來,看著齊傾墨孤伶伶地一個人推著輪椅裡行在路上,不知道怎麼的,又浮起了心中那個快要忘記的感覺。
她像是一抹孤魂。
“要不我們……”泠之繼很心疼齊傾墨,蕭天離的人裡面,她與齊傾墨相處得最久,不知不覺中,她已經將齊傾墨當成了真正的主子,此刻看著齊傾墨孤身一人在大雨中淋著,自然擔心,想將齊傾墨接回去。
“還是算了,娘娘的脾氣你比我清楚,只怕她現在誰也不想見,除了……”顏回嘆息一聲,也看向那個孤傲的女子,心中生起了幾分欽佩。
“除了鵲應。”
泠之繼苦笑一聲,其實看齊傾墨走的方向就知道,她是打算去平遙王爺府了。
被斷斷續續的敲門聲震醒的平遙府老管家披了件外衣,詛咒著撐著油傘拉開了一道門縫兒,正好一道閃電把外面的天地照得雪亮,府外的女子一臉慘白有如鬼魅,老管家嚇得大叫了一聲:“鬼啊!”
“叫鵲應出來。”齊傾墨冰寒的聲音陰惻惻地響起。
被老管家一聲慘叫驚醒的平遙府下人們罵罵咧咧地爬起來,提著燈籠撐著傘聚攏在門口,鵲應也不例外,她在平遙王府的地位比較特殊,所以眾人倒是把她拱在了中間。
只是她一看到外面的人之後,驚得連傘都拿不住,冒著雨就衝了出去:“小姐你怎麼了?”
“只是想找個住的地方。”齊傾墨雪白的臉上扯出一抹慘淡的笑意,這話裡的悲涼又有幾人能懂?堂堂三皇子殿下的齊側妃,當初是何等風光的嫁入三王府,如今卻如是喪家之犬一般,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
鵲應的眼淚嗽地掉下來,混著雨水也分不清哪些是淚哪些是雨,緊緊抱著齊傾墨的身子忍不住在發抖,喊了一聲:“顧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