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開被子想走下床,卻悲哀地發現:自己是個瘸子,是個廢人。
沒有一刻齊傾墨這麼恨自己的無能,成為了一個兩腿毫無知覺的人,她連離開都顯得那麼艱難。
“咚!”
但齊傾墨畢竟是齊傾墨,哪怕雙腿不能行,她也有辦法離開,咬著牙滾落床榻,重重摔在地上,一聲悶響。
“你瘋了!”蕭天離心中怕了起來,甚至連後悔都來不及,他猛地意識到了剛才的話給齊傾墨帶來了什麼樣的傷害,這種痛只怕比殘廢更讓她絕望。連忙下床想要抱起齊傾墨,卻不知齊傾墨哪裡來的力氣狠狠推開了他。
“傾墨命薄,不敢勞駕三皇子殿下。”
一直在外面守夜的泠之繼和顏回聽到屋子裡的吵架聲時,便已經心驚膽戰,又聽到屋子裡傳來一聲悶響,再也顧不得其它,推開了門闖進來,怕吵架的兩位主子做出些什麼傻事來,他們也好及時阻止。
但是此時他們只能束手無策地呆站在原地,任由內心一片酸澀。
齊傾墨果然是這天底下骨氣最硬的女人,但這樣一個硬骨氣的女子不能行走,只能在地上一點點爬著,朝那個只有幾步之遙的輪椅挪去,這副情景,是何等慘烈?
站在她身後的那個男人,臉色一片慘白,明明他只要稍稍用力就可以將齊傾墨抱起來,可是他卻動不了,剛剛吵架的怒氣他還堵在胸口,他無法忍受齊傾墨第二次推開他,握緊的拳頭咯吱作響,他只要齊傾墨對他點一下頭,只要點一個頭,他就可以重新將她抱起!
但齊傾墨沒有,她寧可在自己腳下爬著,也不肯向他低頭!
兩個同樣高傲的人,在這一刻都爆發出了最高的骨氣和傲氣,誰也不肯先退一步。
“娘娘,三思啊!”泠之繼終於看不下去,膝蓋隨著帶著苦腔的聲音重重跪在地上。
“娘娘,請三思!”顏回跟泠之繼,一步一跪地跟著齊傾墨,求她低頭,求她不要意氣用事。
見勸說齊傾墨無用,泠之繼朝蕭天離額頭觸地求著:“爺,您勸勸娘娘,娘娘只是生氣了,你勸勸她啊。”
可是蕭天離只是緊緊咬著牙齒,看著地上那個倔強到了極致的女人,用兩隻手拖動著身體,一點點靠近著輪椅。他內心有一個聲音在喊著:“齊傾墨,只要你回頭看我一眼,我就一定會將你留在這裡,只要你,回頭看我一眼,就一眼!”
常人的幾步之遙,對齊傾墨卻是苦海一般的距離,目光中的強硬逼迫著她絕不能哭,絕不能在這個不將自己看做妻子的人面前軟弱。
忍著心中巨大的屈辱,她爬也要爬出這裡!
就像是回到了前一世,她被蕭天越剝光了衣服,被他養的姬妾玩弄戲耍,所有的恨意和痛苦幾乎齊齊湧上了心頭,為什麼再活一世,她還是要受這些苦?
上天似乎在故意戲弄她一樣,就在她終於爬到了輪椅旁邊,雙手握住輪椅的扶手,想坐上去的時候,輪椅的輪子捉弄她一般滑了一下,一個不穩,她的頭重重地撞到了輪椅的踏板上,磕出血來。
蕭天離心尖上一陣抽痛,腳邁出去半步,卻又生生止住,他甚至在恨齊傾墨,一定與跟他爭個高低嗎?就不能偶爾認一回輸嗎?
“娘娘!”泠之繼連忙跑過來想扶住齊傾墨,但卻被齊傾墨冷冷喝住。
“站住!”
便是所有人都不敢再動彈,只能如木頭一般杵在原地,看著齊傾墨瘦弱地身子,一次次地從輪椅邊上摔倒,一次次地爬上去,卻固執地要靠自己的力量離開。而兩條不能動彈的雙腿,在此時看著像是一抹狠戾的嘲笑,嘲笑著這些只記得青微付出,卻忘記齊傾墨失去了什麼的人。
無人知道當時齊傾墨的心裡在想什麼,像她那麼要強的人,在此時顯得如此的狼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