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這絲繡圖的第一步就擺在她的眼前,她要是忍得住——那她就不是賴雲煙了。
這夜六個女婢繡到天色昏暗,也只是繡了兩處小地方,賴雲煙讓她們歇下後就不禁苦笑了起來。
這圖光是第一處,都是沒個三年五載的就繡不完整。
她的這個愛好,花錢花人力不說,還得花上漫長的時間。
魏大人也真是太擅長怎麼對付她了,硬刀子不成,便換軟刀子來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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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宅的歲月很是幽靜,除了沒有各處的探子與打發時日的樂師,這裡的幾日生活讓賴雲煙回到了曾經在京郊宅院的日子。
她就是在那裡慢慢心如止水的,而在這裡的幾日,就是沒有格外修心,那戾氣之心便也自行止了下來。
魏瑾泓隔上個一日就會與她來靜坐半晌,他經常一字不語,只是靜坐品茗,賴雲煙開頭還故意譏諷一兩句,但她到底不再是心性尖銳之人了,便是裝,也裝不了長久,於是還是靜默了下來,迴歸了本性。
許是兩人安靜處了些許時候,都習於常態了,這天他來時,賴雲煙看著他的心都是靜的。
這次他前來身上有點酒氣,在他坐下喝了她倒的一杯茶後,他開口道,“江大人走了。”
“是麼。”賴雲煙垂眼淡道。
他正在用藥排毒,最忌服酒,看來為了送走人,他是破了忌了。
“他家中來人接他回去,我與來接他的族兄曾有一面之緣,這次一見,相談甚歡之餘,便多飲了兩杯。”魏瑾泓解釋道。
“呵。”賴雲煙輕笑了一聲。
魏瑾泓見她眼睛裡毫無笑意,目光清冷,就若無其事轉過眼,並不再談此事。
江鎮遠與她,這世是絕沒有交情這一說的了,就是見面,也不能再出他的意外。
“他與我……”她開了口,目光悠悠,口氣裡也有著兩分真正的笑意。
魏瑾泓便朝她看去。
“其實並無多少兒女私情。”
“但他願為你死。”他冷道。
她頷首,“我也願。”
魏瑾泓聞言抓緊了手中之杯。
賴雲煙看著他修長手指,搖頭道,“無過多兒女私情,就無太多侵佔之意,魏大人還是不要插手過多,要不然,到時真如了你的意思,那就不好了。”
男女之間感情確實不會太純粹,但她與江鎮遠之間,向來知己之情大於一切,所以才那麼冷靜地知道對方最適合什麼,不忍對方被自己連累,受世事牽制。
現如今她也是,但如若江鎮遠還是受了她的牽累,那麼她現在的求全也就不盡完美了。
“他只是回了勍西江家。”
“希望如此。”
“你會為他與我重布棋盤?”
“會。”
她字句清楚,眼睛平靜,魏瑾泓眼睛緊緊地盯住她好半晌,才道,“孩子,雲煙。”
只有生下了孩子,她才可為所欲為。
要保護誰也好,要去哪裡也好,還是要利用他,也可與他母親面不和心不和,這些她都可以去做,但她必須要為他生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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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賴雲煙重複了一遍。
魏瑾泓頷首。
她垂下頭;沒有情緒地搖了搖頭。
“我可以再等。”魏瑾泓看著她烏黑的發頂笑了笑。
她不生,那他就等。
她不信他等得了那麼長的時間;那他就多花點時間讓她看清楚;這世的有些事任是她私下動作再大;也改不了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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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桃花開得甚豔,看過最豔的那段時日,月底魏瑾泓攜賴雲煙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