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弱的路燈一看,窨井蓋不知道被哪個缺德的混蛋給偷走了,要是我走得再正一點,那可真是要來一個完美入水,這下水道貌似還挺深,掉進去連水花估計都沒有,一聲悶響就是我人生的絕唱啊,更別提會有人來救我了。
雖然撿回一條命,我還是在腦門上磕了個不小的口子,回去拿紅藥水塗了一下,用紗布包住,一照鏡子發現這副落魄樣還蠻符合我現在狀況的。我很自嘲地想,事業愛情雙失利,還摔了個半死不活,就算是世界末日來了,我都沒什麼可留戀的了。
胡亂吃了點東西后,我坐在電視機前看了會兒地方臺新聞,照例是誰打了誰,誰誰吵架,誰撿到了誰的錢,誰的電動車被誰偷了,不過快結束的時候倒是插播了一條算是有點意思的新聞,貌似是郊區的一個什麼化工廠發生爆炸,可惜只播了一半就被掐掉,估計是節目時間到了。
我癱在沙發上,看著滴答滴答的時鐘,心裡默默想著自己如今的生活,覺得一切就像這每天的新聞一樣冗長乏味而重複,且看不到任何的改變與希望。回想自己曾經也有過對夢想的激情,現在的自己真的跟一條鹹魚沒什麼區別,而且還是放了很久的那種,幾乎都能聞到一股腐朽的氣息了,不知道究竟是自己變了,還是這個世界變了呢。
我嘆了口氣,覺得額頭疼得要命,靠在沙發上不知不覺就進入了夢鄉。
2012年12月19日 星期三
一覺醒來已經七點半了,眼看上班要遲到,趕緊衝到衛生間洗漱。
洗臉的時候我拿下紗布,發現傷口竟然已經癒合,可是上面卻長出了個奇怪的東西,是一塊突起的暗紅色息肉,看起來簡直就像新長了個乳頭一樣。
我心想這下可要了親命,本來長出第三個乳頭這種事情就已經夠讓人難堪的,可它竟然還不偏不倚給長在臉上了,這要是消不掉以後我可怎麼見人啊。
左思右想之下,我打了個電話到公司請假準備跑一趟醫院。
下樓的時候我遇到了鄰居王大爺,他見我腦門上貼了塊紗布,很關切地問我是怎麼回事。
王大爺的兒子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據說是在市裡的一個什麼局當局長,每個月都會給他很多錢,可是王大爺卻過得很樸素,我也從來沒有見他兒子來看過他。自從老伴去世後,他就一個人住在樓下,大概是因為寂寞,所以遇到人總是特熱情,喜歡噓寒問暖的。
“沒事兒,就是撞門上了唄,不礙事。”我笑嘻嘻地對他說道。“走路還能撞門上啊……唉,年輕人啊,不要總是毛毛躁躁的,做事做人都要穩重一點。”他很認真地給我上起了課。“是是是,您先忙去吧,我還得上班呢,改天跟您聊哈。”我怕他沒完沒了地跟我嘮下去,趕緊找個理由就匆匆下樓去了。
出門攔了輛計程車想快點到醫院,沒想到卻堵在高架橋上,其實平時上班高峰期也堵,我早就已經沒了脾氣,可是今天堵得特別厲害,半個小時過去往前開五十米都不到。
我問司機道:“師傅前面是怎麼回事?”司機說:“你沒聽說今天交通管制麼。”
“交通管制?”
“是啊,郊區那兒有個化工廠爆炸了,現在那邊都封鎖起來了。”
“昨天新聞裡說了,要緊不要緊啊,死了多少人?”
司機笑笑說:“就算真死了多少人,能如實告訴咱麼?媒體的話都信不得。而且死幾個人倒沒什麼,我是怕有沒有什麼化學玩意漏出來了,當時政府說要建這個工廠我就心裡犯嘀咕,沒想到還真出事了……”
然後一路上司機就絮絮叨叨地講了一大堆關於城市規劃的見解,像是在開新聞釋出會一般,我只恨自己沒帶個小本子來做記錄。
兩個小時後,當我出現在醫院門口的時候,卻被眼前排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