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體抬起,看了潯陽樓主一眼,走出艙外。潯陽樓主沒有阻攔,她忽冷笑一聲,吐出了一口鮮血,她用衣袖擦拭掉嘴角的血跡,盯著江寒道:“你想知道我是誰嗎?”她忽然仰天一陣大笑,笑聲冰冷,卻又帶有一絲苦澀,笑罷,便是一陣劇烈的咳嗽,她忽一抬頭:“江寒,我不會讓你知道的,我會讓你永遠記得有我這個人。”說罷,一步一步的走向艙外,宋鶴吳魄急忙趕上相扶。潯陽樓主將要走出船艙之時,忽扭頭看了江寒一眼。
江寒一愣,他似乎從她面頰上,看到了一滴晶瑩的淚水。
☆、尾聲、座中泣下誰最多
已經多久沒有哭過了?江寒面對著滾滾東流的潯陽江,心裡這樣想著。我為什麼要哭呢?是看著這潯陽江水,想起了死去的爹孃嗎?還是為那個離我而去的柳青煙?甚或是那個讓人猜測不透的潯陽樓主?他心中的疑問,便如這潯陽江水中的浪花,翻流不絕。
忽然江心傳來一陣悠揚的琵琶聲,如怨如慕,如泣如訴。有一柔婉的女聲依著曲子唱道:“今夜聞君琵琶語,如聽仙樂耳暫明。莫辭更坐彈一曲,為君翻作《琵琶行》。感我此言良久立,卻坐促弦弦轉急。悽悽不似向前聲,滿座重聞皆掩泣。座中泣下誰最多?江州司馬青衫溼。”
江寒聽罷,心有所動,口中喃喃道:“座中泣下誰最多?”他忽眼望江面。但見潯陽江上鷗飛鷺翔,數點船隻往返其上。遠處江霧正濃,隱隱能看見紫霄峰,摩天高聳。其時已近黃昏,霞光慘淡,遠山銜日。江上漁歌漸起,水鳥撲哧歸舟,一幅晚歸之景。
潯陽江邊的百姓們,又結束了一天的勞作。而那動人的琵琶曲,已被漁民的歌聲和打槳的欸乃聲擠的粉碎,只餘下個殘肢碎體,落入江中,隨著潯陽江水,滾滾東逝……
☆、第八個故事清淺時光
【一】忘
當顧清淺再一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她看到了白茫茫一片的世界,不是因為她倒在了雪地裡,而是因為她正在醫院的病床上躺著。頭痛欲裂,這是當時的她唯一能想到的詞。
“你醒了啊,”一個聽著很熟悉的女聲傳來,“你都睡了好久了。”清淺轉過頭去,看到了一個和自己差不多年紀的少女,她用滿眼的疑惑與不解回應的少女的問話。“……你是誰……我,我是誰?”清淺小心翼翼地開口,她是真的,一點兒,也記不起來了。自己是誰,面前的人是誰,無從知曉。“我就知道又會是這樣啊。”少女嘆了一口氣,眼神裡似有無盡的哀愁,她用著一種清淺看不懂的眼光看著她。接著,她娓娓道來:“你叫顧清淺,我叫安然,我們是最好的朋友。你半年前就生病住院了,我一直在照顧你。”這句話說得很流利,好像說過了很多遍。清淺打量著面前的女孩。說句實話,她,真的是很熟悉啊。清淺想,那麼她說得應該就是真的了吧。
“安然,你過來一下。”門口出現了一個人,她穿著一身護士服,手裡拿著一份稿件,看這樣子是負責照顧清淺的護士小姐了。安然對清淺笑了笑,柔聲道:“我過會就回來。”清淺點頭回應著。
“安然,她又失憶了吧?”護士小姐擔憂地詢問著,安然無奈地點了點頭。“其實,安然,我不知道怎麼開口。”護士小姐猶豫著,忸忸怩怩的樣子看著很不自然。“你說吧,小茹,清淺是我最重要的朋友,更是我的家人,我相信你明白我,她的訊息我一定要知道。”這是安然發自內心的話,早在很久以前,當清淺毫不猶豫地將她的食物分給自己的時候,當自己無家可歸她二話不說去接自己的時候,當她用特別真誠的語氣告訴自己“我只有你了”的時候,安然就已經這麼想了:清淺,是自己的親人。所以接下來小茹告訴她的這個訊息無疑是晴天霹靂。小茹說,清淺這樣的病例醫院自開業以來都沒有遇到過幾次,遺忘,掉髮,這些都已經是很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