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朝廷之意,必屬兩衙門會商此事,下官所請者,不過只是名目,有築路之名,方可於天津、上海及南洋發行債券,以為築路之用,……”
哼哼,心下冷哼數聲,李鴻章這會反倒是明白了唐浩然的意思,他是想借朝廷的平衡之道,進一步坐實“統監府”的權責,太后千算萬算,卻未算著唐浩然志在鐵路,卻不在路款,而朝中這邊清流們卻盯著“天下之餉解北洋”,朝廷又要維持地方與中央間的平衡,落到最後,太后打了個馬虎眼,可大家都沒想到,從一開始唐浩然就沒瞧上這路款,其所重者卻是借路籌款的實權,當然還有自此之後,統監府與北洋衙門平起平坐的事實。
文中的下官不過只是謙稱罷了,這個唐子然啊!
過去怎麼沒發現他這般會打算盤?難不成過去始終在藏拙?
心下感嘆著唐子然的算盤之精,李鴻章卻又被條陣中的建議所吸引。
“勘得鐵礦一處,儲量可達億兆噸之多,含量鐵高達六七成……現下官銀錢窘拙,而中堂大人慾修鐵路展關內外,正是用鋼之時,以下官之見,不若合辦鐵廠……”
好了!
這下子李鴻章算是明白了唐浩然的意思,弄了半天,他還是想從老夫這裡弄錢啊!不是弄錢築路,而是弄銀子開鐵廠!
鐵廠!
想到張之洞於湖北開辦的鐵廠,又仔細檢視了唐浩然條陣中羅列的開辦時間——18個月!而張之洞那邊上的摺子卻是三年之後,如若北洋鐵廠能於其之前出鐵,那麼……
“少川!”
李鴻章微抬眼簾,盯著唐紹儀喝問道,
“除了這條陣,唐大人就沒有別的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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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清為中否(第一更,求月票!)
海風捲著浪拍擊海灘,冷風襲來時只讓大沽炮臺上的炮手們不自主的縮著肩膀,可今天卻與往日不同,誰也不敢像往日一樣躲入營房內,而是一反往日的鬆散,或是立於哨位,或是於臺內操練,全是一副極是認真的模樣。
他們偶爾的會把視線投向炮臺,在炮臺上一位穿著一品大員官袍身披洋呢披風的老人,雙目凝視著大海,全是一副思索之狀。
“爹,既然明知道他唐子然的心思,那為何要答應他?”
立於李鴻章身後半步的李經方,有些不解的問了聲。
唐浩然以鐵路為名請辦鐵廠一事,著實讓北洋眾人一陣心惱,這小子明擺著是告訴大傢伙,要麼如他的意思大家一同辦個鐵廠,要麼大家就繼續在鐵路上談。
北洋這麼大的衙門,便是廷中有時候也在顧忌一二,他一個小小的三品統監,竟然跋扈至此,如何不讓人心惱,而最出人意料的卻是,中堂大人不僅未惱,反倒是哈哈大笑後,授意唐廷樞與盛宣懷從路款中擠出30萬兩用於合辦北洋鐵廠。
換句話來說,有著“天下第一督”之名的李鴻章認同了唐子然的敲詐。莫說其它人,就是作為其兒子的李經方也琢磨不透父親的心思。
“大兒,”
雖說李經方是其過繼為嗣,雖已有嫡子李經述,但李鴻章仍以李經方為嗣子,依然稱其之為“大兒”。
“你可知,為父為朝廷辦了這麼些年的差事。平述以何最為憾?”
父親的反問讓李經方一愣。在他詫異不知為何時。李鴻章卻用低沉的語氣說道。
“做了這麼些年的官,辦了這麼多年的差事,為父深知官場之難,為官難,若想為官辦事更難,有些事,想辦卻不能辦,各方牽絆之多。著實讓人頭痛,可方今之世,許多事情卻又不得不辦!”
立於炮臺上,望著大海,李鴻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