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大圖書館借書卡,陳梓霖,2009級廣播電視新聞學(1)班。
柯涵盯著那個名字半天,牢牢記住他的臉,把那張圖書館卡放在衣服內兜,開啟紙巾擦了擦臉上的血汙,攥著四百塊錢,一瘸一拐地往最近的醫院走——他被討債者追得太急,從家裡出來什麼都沒帶。
陳梓霖真的像幸運之神,那天遇見他後,柯涵這邊就接二連三地傳來好訊息。嚴揚不知用了什麼辦法,交涉很成功,兩天後資金就到賬了。從那以後直到現在,公司還都順風順水。
那一面,陳梓霖從始至終只說了三句話,一句撫人,一句醒人,一句柔和地按在他心上。這三句話,讓柯涵記了他三年。
M大很好找,陳梓霖更加好找。柯涵很多次想當面跟他道謝,只是不知為何,看到那人抱著籃球與自己擦肩而過時,他嘴裡的話說不出來,兜裡的圖書卡也掏不出來。
他開始頻繁地去M大,遠遠地看著陳梓霖,並不打擾他的生活。看他拎著攝像機在校園裡拍攝,看他急匆匆衝進教室,看他拿著一摞論文資料進出影印社,看他笑著把單車騎得風一樣快。
過了沒多久,陳梓霖畢業了。柯涵去M大找他的工作資訊時,才發現自己這幾個月做了多麼奇怪的事情:看著一個比自己小的男人生活的點點滴滴,甚至已經不滿足於這樣的注視,他想要陳梓霖進自己的公司,想要跟他有交集。他這才發現,自己好像真的喜歡上了一個男人。
柯涵沒想到那晚竟然“一語成讖”,在陳梓霖救了自己後,他不僅要以身相許,連心都賠進去了。
☆、見爹孃
“想什麼呢,魂兒都要飄走了。”我開著車,發現柯涵一言不發,像是在思索什麼。
“想……見你第一面的時候。”
我聞言大窘,這第一面我也記得清清楚楚,柯涵第一次見我是在孫主任辦公室,那次我錄影時候睡著了,正挨著訓他就進來了。
“有什麼好想的,不就正在挨訓嗎,我跟你說那天我實在是太困了,前一天我打遊戲來著,然後第二天採訪連軸轉,中午幹活,下午大領導來檢查,當時演播室實在太靜,一個不小心就睡過去了。”
柯涵愣了一下:“啊?哦……第一面……對,是在挨訓,我被分給你的時候還在納悶,既然是老記者,犯了什麼原則錯誤啊,孫主任怎麼臉那麼臭的。”
“呵呵,你閉嘴。”我乾笑兩聲:“往事不要再提。”
到我家時已經12點多,走到門口聽到高壓鍋放氣的聲音,一開門滿屋的肉香。柯涵換了鞋,拎著那瓶酒進了客廳,不忘回頭跟我做個口型:“你家真大。”
我聳聳肩:沒辦法,好歹爹爹也是個做生意的。
他臨走就問我到底拿點什麼到我家好,畢竟不能我媽說不要拿東西就真的空手而去。我提供了一下我爸媽愛喝紅酒的線索,他就在櫃子裡拿了瓶拉菲……
對於這種出手闊綽的老闆作風,我只想說:帶我一個!
我媽在廚房炒菜,我爸在旁邊嘗鹹淡。見我倆進來了,趕緊推我爸出來接待。
“來了?”我爸笑眯眯的一揮手,示意柯涵隨便坐,讓我去倒水。雖然多月未見,對我真是一點也不客氣……
柯涵先跟我媽也打了個招呼,才到客廳坐下,禮貌又得體:“叔叔您好,我是柯涵。聽小陳說您和阿姨喜歡紅酒,來得匆忙,就帶了瓶這個。”
我自己把茶放到柯涵面前,自己也端了一杯茶喝,看流氓裝紳士。
我爸看了酒,很開心,拍著柯涵肩膀開始問長問短。我昨晚擼的串都消化完了,早上水米未進,到廚房先吃幾口菜。
“哎呀別吃了,那個是我拌海帶的筷子!把這個給我端上去就齊了,一到家就這麼沒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