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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沫皺眉:“我以為虞斌或者王鏞會用他來威脅京師。”
“大概是因為,有更重要的地方需要這麼一個人質。”水溶殘忍地提出來。
這倒是的確。天津雖然是兵家必爭之地,然而如今的情勢已經明朗,皇帝多年來的長治久安總算起了作用,就林沫這幾天看來,百姓或許會被煽動著對秦王、韓王、明麗公主這樣的王公貴族心生不滿,但是絕對沒有改朝換代的意思。太平日子過得好好的,誰願意去添那麼多份煩惱?還是會一不小心把命丟掉的大麻煩。京津二地情勢危急,可是說到底,離這硝煙遙遠的地兒,反倒是眾志成城,百姓安居,並沒有為了吳濂水一人的大業鬧騰得自己不得安寧的打算。
因此,兵臨城下的窘狀之下,皇帝焦慮得很,可是換句話說,吳濂水能引起的亂子,也就是在這王朝心臟的中央。他手上的籌碼不多,然而讓當皇帝的寢食難安也已經足夠,可是如果心大一點,就會發現,只要京師穩住,吳家將毫無勝算可言。
“賈家的人可靠嗎?”林沫忽然問。
水溶看了一眼他,道:“兩代人我都拿住了,你若是不信自己審一審,好歹你也叫過兩聲舅舅哥哥的。”
林沫冷笑了一聲:“虧得是元妃還有口氣,否則我妹妹日子可不好過。”
“吳國公主日子不好過,還有你另外一個舅舅的事呢。”水溶見他總算不提自己偷偷來天津的事,也鬆了一口氣,心道:“這人素來端著,計較起這種事來也不會獨自生悶氣,往往能叫我比他難受百倍,和別人實在是不同。”
特立獨行著吃醋的林侯爺果真沒再說水浮的事,到了水溶的別院,先去看賈政等人。
水溶同榮國府有幾分交情,且做事喜歡留一分餘地。因而賈家豬人在他別院裡倒還吃得好穿得暖,只是下人可就沒這個待遇了。林沫一進院子,就聽人稟告,說是一個叫賴大的挨不住地牢溼熱,犯了病,問要不要叫大夫。水溶一皺眉:“隔開,免得成了癆病傳給別人。”不禁提醒道:“我記得這個叫賴大的,他兒子還不知道是考了還是捐了個什麼官兒,你就這麼著對他?”水溶道:“我還有空伺候這些奴才呢。”林沫一想也是,水溶往日長袖善舞,也沒有到賈家頭上來,還是賈元春要封貴妃了,他才巴巴地湊過去,跟南安王等還是有所不同的。現如今賈家頹勢已定,他便再沒管過榮國府的死活。
這人何其涼薄。然而見他時至今日,早對水浮放下心思了,仍然在解決了自己的事後順手想要救他一把,又覺得還算情深。可是無論是情深還是涼薄,於他林沫,都不算是幸事。
他是個能藏住心事的人,音象橋上連著三天言笑晏晏,誰也看不出他的心亂如麻膽怯害怕。然而事實上,他也不算是一個樂意藏著心事的人,並且對於其他人很不公平的是,他每每會將情緒發洩給別人,而不去考慮這事公平與否。瑞文沒了,他明知妻子會擔心,依舊不掩蓋沮喪傷心。連靜嫻都沒能在他不高興的時候得個笑臉,賈家人自然更不可能。賈政本來也擔心得很,見林沫繃著張臉進來,自然更加忐忑。賈赦倒是因此犯了虎性,想著當日一口一個舅舅,而後轉臉就賣了自己家的女眷,現下又擺出這副喪星臉來,且不知道要怎麼落井下石呢!
“薇哥兒和巧姐兒被我容大表嫂子接容家去了。”林沫先衝賈璉道,“璉二哥哥最好祈求吳家沒翻上什麼大風浪。”
賈赦冷哼道:“沫哥兒,你也別唬我,這事到頭來,誰求誰還不一定呢。”
“誰求誰,那也是朝廷和吳家最後的了結,你不以為吳大將軍還能騰的出手來,想起為他立下汗馬功勞的你們幾個不見了蹤影,尋過來解救罷?你還不如指望北靜事兒多忘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