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宮女太監實際是太后怕他有翻身機會派來監視他的而已。他基本上是不可以出了這院子的,只是頭天晚上還是讓他知道了纏綿病榻的父皇想見他一面。雖然容惶那年還小,也知越是弱小越惹人同情。
便在他們睡著之後咬著棉被在自己身上弄個十道二十道傷口,第二天和個沒事人一樣。本來被命令要檢查他身體的宮女太監也被他搪塞過去,硬是忘了這回事。
先皇哪怕再厭惡這個孩子見他瘦弱的還不如剛進宮的小太監體面又是一身傷的也忍不住憐惜,更何況人將死時總是心裡善念佔了上風的。也因此容惶才能活著離開皇宮,又謀得了保命的聖旨和西北軍印信。
“本王心思不正,又愛記仇。青瑛不要嫌棄本王啊。”容惶的聲音越來越小,說道最後反而像自言自語。如果不是季頌聽力好,恐怕就聽不清容惶語氣裡的自嘲了。
“不嫌棄。”容惶正低著頭,季頌一抬手就能摸到。
季頌想,他大概是做不到師傅他們希望的心懷家國,濟世為民那樣了。他心裡所思所想的只有一個容惶罷了,實在是不合格。
容直的神智已經不太清醒,只是身體沒有一絲力氣。只能躺在床上,任由別人擦身照顧。
每日太醫圍著團團轉,妃嬪們也輪著來床邊侍候。打起十二萬分精神來照顧容直,就怕他一個不滿意再下旨讓她們殉葬。
“陛下,您身體可好些了?”臨近午夜,容惶寢宮已經換了一批宮女太監輪值。一道輕柔嬌媚的女聲喚起了昏昏欲睡的容直,容直眼前都是虛影只能隱約辨認出來人是嫻妃。
“咳咳,嫻妃你……你來此為何?”容直雖然最近幾天都時常昏迷,可還是知道嫻妃似乎犯了什麼錯惹怒太后被太后禁足不準來容直寢宮。可如今嫻妃堂而皇之的走進來,竟無人阻攔。
“太后念著臣妾擔憂陛下擔憂的緊了,就免了臣妾的禁足了。”嫻妃笑著坐到了容直床邊,為他仔細的重新蓋了下被子。
“以後莫要再讓母后惱了,畢竟朕駕崩後你便是太后了。”容直神志已經不大清醒,也沒發現嫻妃話裡的不對勁來。他甚至沒懷疑為何他的澇遺病發作的這麼快,就連立太子一事也和嫻妃透露了幾句。
“陛下莫要說這樣的話,您定會活的長長久久的。臣妾和謹祥還要仰仗著您呢。”嫻妃知道自己孩子將成為太子也沒什麼反應,只是目光含著擔憂的看著容直。
“咳咳,快給朕拿紙筆,朕要寫聖旨。”許是感覺大限將至,容直也來不及叫其他大臣來了。便讓嫻妃替他拿好紙筆,就要立刻立遺詔。
“朕自知愧對天命,以至早亡。皇二子謹祥機敏好學,可繼朕之皇位。然其年幼,故朕將謹祥託付於宋埔,齊餚二人……”遺詔自然不可能幾句話就交待完畢,所以除了交待立誰為繼任新君後,容直又在聖旨上寫了其他事情。嫻妃就陪在一旁看著,幫忙磨著墨。
“ 皇弟惶為朕股肱,特許長伴朕於地下,殷望後世。 ”容直原本已經落筆可又想到了容惶,到底是不放心,要命其殉葬。寫完後才放心的拿出玉璽,蓋了上去。
“啟王殉葬嗎?……這樣臣妾可就難辦了。畢竟啟王於臣妾有恩,怎可不報。”一旁的嫻妃突然開口,哪怕容直現在反應遲鈍了許多也意識到不對勁了。
“嫻妃你!”容直想開口斥責,又想叫在寢宮裡侍候的太監過來。可是容直一開口就失了力氣,聲音還不如蟲鳴聲大。
“陛下就從不好奇為什麼您還有至少兩年的壽命,偏偏現在就虛弱至此嗎?”嫻妃笑著,語氣一如既往的溫婉。只是所說的內容,讓人不寒而慄。
“你……大膽!竟然和容惶那個孽種勾結一起謀害朕!”容直氣的手直抖,又忍不住咳了起來。
“這您可冤枉啟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