敗的母親!
她沒有盡到母親的義務,她的確不配做睿哥兒的母親。
顧重陽捂了臉,漸漸哭出聲來。
“你是鬼嗎?”耳邊傳來睿哥兒軟軟的聲音,似安慰似肯定:“乳母說人死了,就會變成鬼魂。難道你是我母親的鬼魂嗎?”
顧重陽抬起頭來,雙眸紅腫,聲音哽咽:“我不是鬼魂,我是你母親,你的母親還活著,沒有死。”
睿哥兒臉上閃過一絲掙扎與懷疑,好像在猶豫要不要相信眼前這個女人的話。
可是祖母是不會騙自己的。難道是祖母記錯了?
過了好一會,他把臉轉過去,問賀潤年:“父親,這位姐姐說她是我母親,是真的嗎?”
顧重陽忙不迭地點頭:“是真的,我就是你的母親。”
說完,她站起來,目露乞求地望著賀潤年。
賀潤年皺了皺眉,眸中閃過一絲為難與猶豫。
這一絲猶豫令顧重陽的心一下子揪了起來。
“賀潤年,你說話啊!”顧重陽臉色發白,眼角含淚地對賀潤年道:“你怎麼不說話,你跟睿哥兒說啊,說我是他母親,你為什麼不說話!”
說到最後,顧重陽已經的嘴唇已經抑制不住地抖了起來。
“父親,她是我母親嗎?”
感覺到氣氛不對,睿哥兒從椅子上滑下來,走到賀潤年身邊,怯怯地問道。
面對妻兒的拷問,賀潤年張了張嘴,最終化作一聲淺淺的嘆息。
“鄭達家的,抱大少爺出去。”
鄭達家的應聲而入,抱了睿哥兒就走。
“不。”顧重陽一把拉住睿哥兒的手,懇求道:“別走。”
睿哥兒眼中盡是迷茫。
賀潤年走上前來,掰開顧重陽的手,將她與睿歌兒隔開。
湘妃竹的簾子高高掀起又重重落下,睿哥兒的身影消失在顧重陽的視線中。
“睿哥兒,我的兒子!”顧重陽覺得自己的心都被挖走了一塊,她扶著竹簾,透著縫隙見睿哥兒趴在鄭達家的肩膀上,走出了大門。
“賀潤年!”顧重陽又是傷心又是難過,滿臉哀痛地質問賀潤年:“你為什麼不跟睿哥兒說實話?難道我不是他的母親嗎?你不是標榜自己是君子嗎?你不是張口閉口文、行、忠、信嗎?這就是你的信嗎?你就是這樣以身作則教兒子的嗎?你的聖賢書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嗎?”
在兒子求證的時候,賀潤年的沉默令給顧重陽致命的一擊,她又恨又怒,說出來的話越來越難聽。
“你們延恩侯府自詡名流世家,卻做著豬狗不如的事。太夫人是長輩,她就是再不喜歡我,也不能這樣顛倒是非挑唆睿哥兒。好,她老了,頭腦昏聵了,又是長輩,我不跟她計較。可你呢?你一個堂堂七尺男兒,居然也能做出這種離間骨肉的事情來。你是什麼君子?說你是小人都侮辱了小人這兩個字!”
不管顧重陽說什麼,賀潤年卻總是一言不發。
顧重陽說完了這一通,一回頭見花梨木扶手椅上放著一個精緻小巧的九連環,眼淚一下子就湧了上來。
剛才睿哥兒還坐在這裡玩呢。
一想到睿哥兒已經走了,自己做什麼都不能迴轉了,顧重陽又後悔起來。
睿哥兒不認她又有什麼關係,他現在還小,才五歲呢。等他長大了,自己再跟他慢慢說。
她剛才應該問問他喜歡吃什麼,喜歡玩什麼。
自己給他做的衣服鞋襪,編的小狗,親手削的小木劍都沒有來得及拿出來。
下一次,一定不能忘了。
顧重陽把九連環緊緊握在手裡,捨不得放開。
一室無言,兩個人各有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