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是雲泥之別。
她不甘心,她為何就不能嫁得那樣好的夫婿!老天有眼,有一日,她得知自己竟然要嫁這個夫婿,欣喜之餘又是一陣不平,也就只有這個閨蜜故去了,自己才能以填房的身份嫁進來,若是正室,自己是絕無資格的。
起初,她也是滿腔春心,然論樣貌和夫婿的喜愛,自己比不上那個春姨娘,論嫁妝,自己也是薄得不能再薄。還是銀子來得實在,她不再奢望別的,得了一子之後,她將全部心思都放到銀子和兒子身上,旁的都要靠邊站。
許是長久的被忽略,她很快適應了夫君另有寵愛小妾的事實,不似先頭的那個閨蜜,鬱鬱而終。
陳欽自是不知陳大太太這些心思,將茶盞端在手上,抬頭問道:“事情都料理妥當了?”
陳大太太樣貌普通,穿一身桃紅間銀白吳棉衣裙,頭戴半月型鑲珊瑚玳瑁蜜蠟簪子,一副赤金嵌紅寶石石榴花耳墜叮叮作響,聽了陳欽的話,挨著坐下來,將炕桌上的桂花糖蒸新慄粉糕往陳欽面前推推,說道:“妥當了,只待日子到了就上樑。簇新的緞子,我都取了出來,到時候再裝點祠堂,現時先不放,免得舊了又要換新的,糟蹋了東西。”
“我陳家雖說不宜鋪張浪費,可也不能小家子氣了,府裡的不用了,你另去採買了好的,沒得丟了我的人。”陳欽一聽這話,便是不悅。也不知這個陳大太太性子怎就這麼難改,若說以前是個庶女,沒見過好東西,可嫁進陳家也有許多年了,怎就還是這副小家子氣!
陳欽面有不悅,話說得重了,說完後又覺不妥,補充道:“我知你是為著府上著想,也是不想給我添麻煩。但這事祭祀大事,即便我再鋪張些,也沒人會說什麼的,你只管使銀子便是。”
陳大太太聽了陳欽的話,本是面上一熱,待聽得他後來的話,才稍稍緩和了些,諾諾稱是。
“族譜也修好了,按著老爺此前的意思,往上三代來的。”陳大太太說著便要吩咐丫頭去取了來,卻見陳欽擺擺手。
“修好了就是了,我就不看了。牌位都要用上好的金絲楠木料便是,其他的你看著辦,這事兒上,銀子省不得。”陳欽有些倦了,近幾日朝中諸事繁雜,又有個王大人時時來吵著自己,實在是招架不住。
王大人這人是個憂國憂民的,整日裡不想旁的,就是琢磨著怎麼給萬歲添堵,給陳欽找麻煩。每每尋了件事,便大做文章,上疏奏報些聖意不明之事,還喜歡拉上陳欽一起署名,叫人哭笑不得。
就好比近幾日,王大人又寫了份奏摺,要上疏建議各地官員上朝進表彙報地方利弊。這種事,要看萬歲的心情,也要看不同時日朝中大事的走向。陳欽這回看不透了,但是王大人找上門來,自己不給個說法也是行不通的。
陳欽覺得這種事,也算不上大事,而且有多名官員聯名,想必自己也不是太突兀,所以就想著簽了名便是,哪想今日落衙後,卻接到袁其商的一張紙條,竟是勸自己不要簽名。
紙條上並未多說,但陳欽隱隱覺得,這裡頭確有大文章,錦衣衛訊息靈通直達聖聽,怕袁其商就是為了討好自己,才送來小道訊息。
陳欽每想到此事,腦仁就疼,袁其商此人,自己現在還不想多交,誰曉得這是福是禍!如今的陳家,太子一黨定然是不會找自己麻煩,另一個皇子的母妃是邵貴妃,若是從這方面著手搭上一條不遠不近的關係,想必也是不必討好了萬貴妃的。
陳欽歷來的為官之道,不求飛黃騰達,只消穩穩當當做個不倒翁便是,穩紮穩打才是晉身之道。然,袁其商這種處處示好死纏爛打的人,沾上了也是麻煩。
陳欽不知是否該聽袁其商的話,正煩躁間,看一眼陳大太太,心說不如將此事簡單說與她聽,有時候內宅婦人的見識更是獨到些,比他們這些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