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抹了抹鼻尖兒上的汗,抬頭望見太陽高高掛著,已初露夏日的崢嶸。不遠處長著棵大樹,風華正茂,花團錦簇,一朵朵粉團團毛茸茸的馬纓花在晴天下舒展飄搖,像愛情童話故事似的。她在樹邊坐下,清風一陣陣吹過,楊藍捋著自己的頭髮,這才把注意力重新拉回自己身上。
她低頭打量著自己,折騰了這一天渾身上下都顯得灰撲撲的,衣服該洗了,頭髮也該洗了,澡也該洗了……楊藍有點發愁的想,這些事情該怎麼解決呢……她擰著眉頭思索了半天,突然第六感發生作用,察覺到一絲異樣。
事實證明楊藍的直覺還是比較靠譜的,她四下看了看,發現不遠處河邊有匹馬在喝水。給楊藍造成異感的當然不是這匹馬,而是它旁邊的人。這男子瞧著眼熟,楊藍這雙善於發現美的眼睛一看便認出這是那個氣質寒冷的帥哥;煙羅的哥哥。楊藍心想;這股子冷勁兒隔著大老遠的都還有,他是怎麼做到的?可他妹妹偏卻又咋咋呼呼甜的像個小蜜糖。身為兄妹兩個,不像就不像吧,難得長得都還很好看。套用程某人的話說就是,這媽也太會生了。
楊藍默默頭腦風暴了半天,一回神發現他也在看自己,神經頓時緊張了起來。然後她思考了兩秒,覺得自己也實在沒什麼可緊張的,人都已經在人家的地盤上了,魚肉面臨刀俎,不存在成敗得失的問題,只存在被怎麼切的問題。
於是楊藍決定勇敢地和他對視,可就在這當口她突然想起自己髒兮兮地跑出來逛了這麼久,光想想就覺得灰頭土臉,再想想簡直邋遢的令人髮指。在形象這麼差的時候被人盯著看,楊藍覺得有些尷尬,尤其還是被個英俊的男人盯著。楊藍的警惕感頓時化作一腔幽幽的困窘。
她低著頭再抬起來時,那人已策馬而去。駿馬飛揚的身影馳騁在這畫一般的地方,楊藍覺得這情景非常的夢幻。
好在楊藍的基本生活質量還是得到了保障,她知道了餓的時候該去哪兒找吃的,需要用水的時候要去哪裡打,無聊的時候還可以出去溜達,只要溜達時表現的不要太過怡然自得。
煙羅姑娘以前沒有養過人質,好不容易得到了一個機會,閒情和興致十足,卯足了勁兒的往楊藍身上下工夫,對她的關注程度直逼一隻寵物。楊藍對此很是惶恐,但她心裡也得承認:這小姑娘是無厘頭了點,但心地還算善良實誠,不然自己這日子真是不會好過。
於是,第三天傍晚的時候,楊藍已經穿著她的簇新雅緻的衣裙在微風輕拂的湖水邊發呆了——擱在一個星期之前,就算她想象力全開也死活想不到這麼一出場景來。楊藍望了望湖面上搖曳的倒影,一身素淡的小碎花,頭髮上紮了塊自己流鼻涕時代才用過的手帕來束住頭髮,猛地一看,像個村姑。楊藍絞著新衣服的衣角,覺得自己無聊的快要抓狂。
正在這時,一年輕小夥從房舍那邊向她直奔過來,楊藍遠遠看著,嚇了一跳,站起來等他。小夥子在離她不遠的地方站定,說道:“小姐請你過去。”
楊藍近處一看他,發現原來是個十六七歲的少年,她隨口問:“你哪位?她有什麼事?”
青蔥秀氣的小少年默了兩秒,道:“我不能說,你去了就知道了。”
“好吧……”楊藍一邊跟他走一邊無奈心想不愧是姑娘你帶出來的人,你別再找我玩什麼花樣了,不要理我最好。
楊藍再次走進那間大廳,左右兩邊各一排方方正正的靠椅呈夾道歡迎狀。上次沒來得及仔細觀察,這次白天裡縱觀全景,屋頂很高,廳內空闊,並無什麼裝飾性的擺設,樸拙無奇;正前方擺了張主位;整體感覺就像個會場。楊藍對這種佈置暗自吐槽:居然能有人把自己的客廳佈置得這麼醜……
此時此刻,迎面主座上坐著的是個中年男子,年齡看上去不足四十,面貌倒無甚出眾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