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延殘喘在軍帳裡,然後默默死掉了。而我年輕時候打仗,幾乎有一大半受傷的兄弟都是這個結局……”
“我治不好的。我只能處理傷口而已,就算這樣以這裡的醫療水平,他們這輩子也沒法上戰場了。”我偏頭說道。
“不需要那些,我只要他們好好活著就夠了,只要不孤苦淒涼的在那滿是臭味的營帳裡死掉就好!活著就是再好不過的結果!”二爺表現出了幾分激動。
在這冷兵器時代,想也是有許多跟他在軍營成長的兄弟就這麼死去了。
我當初做軍醫的時候,也常常會因為急救藥品到不了,或者是戰場上醫療條件不夠的情況,導致一些或許本能活下來計程車兵就那麼死在石礫之間。我一直也曾認為是自己醫術不精,畢竟當初在醫院自己只是個助手,我雖擅長血管縫接以及其他的,但那都是在主任醫師的指導下進行,我總是在那炮彈震天響的前線慌了神。
或許這麼說來,大多數並沒什麼感覺。但那種在臨時營帳裡,地面在顫抖我的手也在抖著縫針的時候,我生生恨自己水平不夠。我甚至總是想,是不是如果我不應聘這個職位,如果是我的導師來了這裡,會不會某些惡化狀況就不會出現,會不會他有能力把那些人從痛苦與死亡中拉出來,如果不是這麼愚蠢的我在做這些,是不是死的人會更少。
再加上現代戰爭發達國家死亡的人數本就極少,屍體被更加莊重的對待,他的親屬在影片那頭被通知時不可置信的痛苦表情,更讓我愧疚。對……我不是因為怕累想要偷懶才沒服滿兵役就退下來,而是我有點承受不住了。那些平日裡給我送水果,**打牌賽肛栓計程車兵們成了我手術刀下的屍體,我無法承受這份死亡。
甚至他們的兄弟好幾次衝進醫療辦公室來,拿著凳子滿眼通紅的要砸死我,一拳打在我下巴上,傷得我半個月說不出話來。但我那時候也沒有默默承受,我的性子只能讓我更狂躁的吼回去,只能讓我從桌子上跳起來,拿著軍刀作勢放狠話要殺了他們。最終我以與士兵鬥毆傷人,心理上精神壓力太大的理由被遣送回國,而在那資本主義國家,我就算不想去注意,也難以躲開鋪天蓋地的戰爭新聞,以及哀悼死在戰場上的英雄,我發現我有些承受不住了,這才拿著存款退掉房子,回到了北京。
二爺的建議如今就是戳在我心坎上,我一直不願意見到別人在我面前的死亡,所以才努力的努力的想要保護柳鈺,想要保護別人。
我只是不知道如果我再到了冷兵器時代慘烈的戰場上去,如今的我是否能承受得起。
我滿臉猶豫,看著二爺期待的面孔,豎起手指手指說道:“每月二兩銀子,外加給我在貴川弄套大宅子!”
二爺轉過頭去:“好走不送,每月二兩銀子你是要逆天啊!我去找點別的大夫吧,您這精怪我請不起——”
“喂喂剛才是誰一臉沉痛的讓我去拯救你的兄弟的!你兄弟不值二兩銀子麼?!”我抓住他衣領猛晃:“你不打算走感情路線了麼!我他媽可是能救命的啊!”
“一兩——”
“一兩二錢!錢這東西太重要了,你再這樣我就走了!”
“……你丫在宰我,三娘每個月才三錢銀子。好吧好吧一兩二錢,別說出去,你要是告訴了三娘,她非剝了我的皮不可。”二爺無奈道。
“那我就暫時在你這兒留一段時間,如果讓我發現事情不是我想的那樣,我扭頭就走!”我威脅道。
二爺笑了笑,蓑衣下的手輕輕握住了我只有三根手指的左手:“那也要等你傷好了再說。”
唉……他果真是什麼都明白,就是笨拙的避開話題不願提到‘手’這個字啊。總是在想不到的時候瘋瘋癲癲裝傻充愣,但從對女子的態度上,從浮世堂的各位也能看出,他的確是有那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