謹抿起嘴唇不作聲,他才又故作輕鬆地笑笑:“你也可以當作是我多管閒事。可是沒辦法,就連南喻都知道,對於你的事,我向來是掛在心上的。”
深夜的街頭偶有車輛呼嘯而過。
寂靜冷清的路燈像是渴睡的眼睛,散發出幽幽低弱的光亮。
今晚,脫去制服的林銳生一身休閒打扮,雙手插兜立在路燈下,身影高大挺拔。其實連日辦案加上週車勞頓,他已經十分疲憊了,眉宇間蓋著一層濃重的倦意,但只要是面對著她,他的眼裡就始終帶著笑意。
那份笑意很溫柔,正所謂鐵漢柔情,卻也只有對她。
青梅竹馬的感情,十幾年的默默守候,他原本以為有些東西不需要明說,只等一切水到渠成。可是萬萬沒料到,南謹生命中的那個男人,原來並不是他。
蕭川成了她的一個劫,也是一道坎,攔在了她的路上,也將她與其他男人完全隔絕開來。
自蕭川之後,任何人都無法再走近她,就連他也不例外。
其實他並不在乎那些過去的事情,更不在乎她有了安安,可是他也明白,這輩子都不可能了。
她有多恨蕭川,就有多愛他。
恨是愛的衍生,而她足足恨了他五年,連同孩子也一併受了牽連。
林銳生做事一向果斷利落,這一次卻也無法確定,自己說出那番話究竟對不對。
他看著南謹長久地靜默,目光冷冷地望著夜色,彷彿在想著什麼,又彷彿什麼情緒都沒有。這些年來,他越發看不透她,有時候覺得她還是從前那個機敏俏皮的小姑娘,似乎沒什麼心機,可有時候又難免覺得十分陌生。
她曾是蕭川的女人,這麼多年,到底還是學會了他的不動聲色。
已經很晚了,林銳生不想耽誤她加班,正準備告辭,結果就聽見她忽然開口說:“把地址給我。”
他有些訝異。
她輕輕勾起唇角,深褐色的眼底卻泛著清冷的光,殊無笑意:“好歹是我自己的墓,難道不應該去祭拜一下嗎?”
在這五年的時光裡,她從不認為蕭川會是個深情且長情的人。所以這個墓地,聽起來倒像是一個天大的諷刺。
她想去看一看,它存在的意義到底是什麼。
Chapter 10
那是她的墓,墓前站著她曾經深愛過的男人,而她自己則呆立在咫尺之遙。
位於沂市東郊的墓園佔地面積並不大,據說是風水極好的一塊地,因此無法建成公共墓園。能選擇這裡的人,通常都要花費一筆大價錢,每年還要支付高額的管理費。
南謹挑了個週末過來,站在墓園的大門外卻不禁冷笑一聲,從某種程度上來說,蕭川倒是沒有虧待她。
按照林銳生給的具體墓址,南謹沒費多大氣力就找到了屬於自己的墓。
傍晚的山頂起了一陣風,吹得漫山遍野的松針葉沙沙作響。夕陽早已隱沒在天空的盡頭,雲彩彷彿是綿延的梯田,層層疊疊,渲染出一片赤橙藍綠交融的晚霞。
南謹站在那塊墓地前面,晚風拂過,掀起垂落在肩後烏黑的髮梢。
她站著一動不動。
深青色大理石碑上並沒有貼照片,只有簡短的一列字,由上到下,刻的是:秦淮之墓。
碑的左下角是另一個名字:蕭川立。
太簡單了。
沒有任何稱呼,也沒有哀輓之詞,只有她和他的名字,共存於這塊小小的石碑之上。
其實山間的晚風並無多少悶熱的氣息,然而南謹被這風一拂,卻彷彿微微窒息,連氣都喘不過來。某種異樣熱辣的感覺從鼻端唇畔一直滲進喉嚨,最終猶如墜落在心口,刺得她輕輕顫抖。
她抬起手,彷彿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