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陽太守一大早被下了獄,正是衣衫不整的從花樓拖出來,不明之財巨數,受賄貪汙的罪名是要落實了。
帝少姜握了茶盞別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並未回答。只是旁邊顯然有人忍不住氣,隔了個半大不小的桌子,桐夕俯身撲了過來搶了她一杯茶,仰頭一口斜著眼苦恨極深,“事我也幫你做了,好處呢?”
陸敏青皺著眉頭正在一旁聽靈鷲報賬,抽空掃了眼這方一干青年才俊。
“秋稟生如何?”帝少姜挑了挑眉。話意不清,引人誤會。
這話儼然是個提議,而不是疑問。桐姑娘愣了愣反應過來,臉色緋紅。
“兩萬兩,再贈你與心上人一面,佳期一赴。”青王挑著眉敲了敲桌面,“就這麼定了。”
桐夕牙癢的握了握拳,罵了聲小氣揚長而去。顏燼陽瞧了瞧書房裡幾人,溫吞吞笑著搖頭。
白浮本來一人靠在帝少姜身後的美人榻上,幾乎無甚存在感,安安靜靜的翻著書看,時而抽空往她身上投注一眼再淡淡的移開。這時候卻撒了手認真的問,“李據怎麼辦?”很似聽起一段傳奇欲知後事,應景順勢的問說書先生‘後來呢’云云。
陸敏青合了賬本臉色鐵青的招呼了靈鷲走人,顏氏公子微微一笑,斯文關問“敏青公子,可是有什麼不愉?”
話題卻是又挑開。狐狸公子皮笑肉不笑的側過臉,看的卻是那個一直事不關己態度冷漠的人,“人微言輕,愚笨粗陋,本來也無助益,再者,小九利用之前從來沒有知會的習慣,敏青在此實屬多餘,不如浮生偷閒一刻。各位慢聊。”
儼然是心中有氣,眼中清凝,冷冷淡淡的走了。
幾人在書房裡呆的時間不短,疑問每每涉及太守府一事,帝少姜未有一言一語。似是不以為意,又像早有打算。
白浮向來不忌世俗不顧眼色,有問求解,依舊是執著問了一句,“李據你打算怎麼辦?”
帝少姜漆黑如夜的眼寒光波動,自給自足的取了杯子倒茶,笑了一聲,“這倒是奇怪,連本王的政事你們也想來插一腳?”不是幕僚,不是男寵,不是朋友,並非敵人,立場不明,這些滯留在身邊的男人都給自己安了身份一般,理所當然的想要透析她的想法和目的。說起來是有幾分自以為是的。
她還是不曾答,銀髮的男子沉默了一瞬打量她臉色,“你剛剛動了殺氣。”直截了當,“你想殺誰?”
顏燼陽溫和朗朗的桃花眼盪漾欲滴,忽起笑意,恍如零落花雨,香鋪滿路的風雅繁華,“李據的命看來留不下了。”
“擺設放久了也會生厭,人該向往不斷變換的風景。”青王目光不動,似是不經意提起瑣事,公子燼陽眼中清波凝光,好似萬頃濤綠泛著斑斕璀璨日光,煞是迷人,幾乎等同於實質性的落在人身上,然而她卻依舊無動於衷,“現在想起來,當年司命給本王的命言……似乎還不曾應驗。”
她輕飄飄吐了幾句話,依舊是答非所問,竟微微笑著起身衣衫衣角澹澹而飛,人好似清風一般淺淺而行。
“她似乎不是很愉快。”白浮望著剩下來的公子燼陽,突然說了一句。
“大概是不喜別人看穿她的想法。”公子燼陽如是說,臉上還留著神秘的笑意,“從昨日開始,我好像多次犯了這樣的錯誤。”
枬煞若有所思。公子燼陽神色誠懇坦然略有歉意,然而眼瞳深處卻湧動著幾絲刻意為之的含義。
究竟是不是真的巧合,無意次次刺探了她的想法?恐怕難說得清。
◇◇◇
早膳完了,丞相公子照例找了司命弟子幽篁對弈。
“顏公子怎麼一副這樣表情?”司命弟子稀奇的瞅了飲茶落子的公子燼陽,對這人的感知依舊是霧濛濛一片,倒也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