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燼陽也罷,霍希也罷,你該知道,妄圖支配阻撓我的人會有什麼下場。”
可笑的憎惡之心。到頭來這冷漠的女子連揮刀傷人也做得不以為意,所有的一切若只是單純的憎恨,如何又是如今的局面?曾經的霍希愛恨交加,如今的顏燼陽千瘡百孔亦無法動她分毫。她狠心,明知別人心存念想卻能肆無忌憚的棄之如敝屣,她無情,明知別人滿懷卑微奢望也能利用殆盡後毫無困擾的袖手旁觀,那人或生或死,或瘋或魔,統統都是不值注意的世間塵埃。
這樣的人,愛上就像斷不了的□□,恨上就像刮骨剜心的痛楚。
她帶給別人的,只會是地獄。
“不知悔改的人從來就不是我。”那男子眉眼終究生冷地打斷,“那麼多人恨你,不過是因為你從來不肯給他們真正想要的,卻偏偏自以為是的施捨令人心存餘望的東西。我恨你……那是因為付盡一切也是獨角一場。你不曾將我放進心裡,令我畢生所求的願望落空後只能獨自揹負孤獨。你將我高高捧起,原來是為了重重地摔下好讓我屍骨無存麼?”
“所以呢?煞費苦心令我清醒過來是為了報復麼?”她笑,那笑意令不言不語的陸敏青也心生悲涼,“你以為我會陪你玩這種毫無意義的遊戲?霍希,這和那些哭著鬧著求著女人的懦夫有什麼區別,你也要為自己找什麼負心人的藉口麼?我不曾記得有承諾過你,那些一廂情願在我看來只是個人的執迷,我為什麼要過問?你布了局,我就一定要應約麼,可笑之極。提不起放不下,你就這點出息?”
“我說過,已經丟棄的東西再無找回收藏的價值,遑論當時不過是一時興起才帶你離開。”微挽唇線的女子支手托腮,冷玉似的眼珠冷冽澄澈,那代表她所說的一切皆是理性而真實的剖白,顏燼陽面色無波,蒼白幾近病態的臉抬了抬,目光對上她雪漠冷然的臉,突然一笑如風中繁花凋零,“你說得對,帝少姜,霍希的確只有這點出息。”
“你認為毫無意義,可我很期待……被‘藏心’慢慢吞噬掉自我的你,逐漸淪為你所厭惡的平凡女子,抵不住世間百態落入風花雪月的你,輾轉品嚐你曾踐踏丟棄的兒女情長的你,帝少姜……不只有趣吧?”
“是麼?沉迷令人背離理智,勿論耽溺何物,你果然只能期待這種不值一提的願望。真是無趣。”帝少姜慵懶地起身,輕笑的眉眼微有邪意仿若魔物的氣息。
“你要看的話,那又如何?就算吞噬掉了整個自我最終卑如螻蟻,那也只是個和我共用過殼子的蠢貨罷了。你如此熱衷於這樣無聊的趣味,何妨儘管盡興?”
“請魔容易送魔難,我一日是我,那便終將踏平天下任意來去,誰若能與我爭鋒,儘管來試……成王敗寇,我會在乎什麼?那時候的帝少姜,一介廢棄的贗品,又與我何干?”她冷笑著與顏氏公子擦肩而過。
“從出生到現在,我一直注視著你。帝少姜。”那人的聲音遠遠響在身後,聽起來彷彿刀槍不入,“我不單是霍希,你也不單是秋川。不過因為幾百年前的一場求而不得你便再不屑情愛,比起我來誰更懦弱?”
“不過徒勞。”給對方的激將如此冷淡無情的回應,帝少姜走得毫不停頓,“踏出這道門回你的地,再見之時便是緣盡,我必不會手軟。”
“既然你為我如此煞費苦心,這一賭局我且應下,看是你笑我技差一籌還是我成就人間地獄。”
☆、藏心不忘
落楓小築離重紫閣並不遠。迦納的住處很少有人打擾。
太淵城主的書閣除了略大些,與一般平常人家的書房並無太大區別。迦納的弟子定時打掃整理,裡間書冊塵埃不染。
房間的透光性很好,臨窗的一面幾乎都浸在陽光裡。然而不知為何,才剛剛走到門口的幽篁眼睛掃過這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