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竟是生生有種寒慄的感覺。
他自小隨著奉淨居於京城,太淵的一切在記憶裡不過幾道模糊影子。裡間撲面而來的氣息有股不祥的陰冷。奉淨弟子的眼中倒映著一半蒼白刺眼,一半幽暗詭譎。
似乎有什麼恐怖殘忍的東西隱藏在陽光無法達到的陰影下。
幽篁的腳步定在門口,直覺的不願踏進一步。
奉淨剛踏進門內,側臉見弟子皺眉的表情,眼裡情緒不明有了嘆息,“幽篁,你要知道的,都會在這裡。”
奉淨轉過臉背對著弟子朝裡間走去,潔白的衣衫慢慢穿過明亮的光線浸入微微黯淡的最裡面。落楓小築以大理石落成,那種陰涼厚重的感覺落在幽篁眼裡,不知為何竟讓他瞳孔一縮。
儘管他尚不明這恐懼的感知,仍是本能的覺出不詳。幽篁屏息提步跟隨在奉淨身後走入,那密密契合的牆壁,頭頂壓下的沉重感,猛然竟讓他有種錯覺。這座小築,就彷彿浸飽了鮮血怨恨一般,有張猙獰血腥的臉。
穿過長而高的書架,突而有一襲玄衣落入眼簾。
司命和弟子齊齊怔住,猛然反應過來行禮。
“陛下!”
聞聲的人慢慢轉過身來,冷漠的臉,漆黑如沉落一切色彩的眼目。
失蹤甚久的人前不久悄無聲息地又回來了。
“奉淨。”閣裡的人是那個貴為天下之主的女人,她沉沉的眼斜睨進來的兩人,“你來幹什麼?”
“……”奉淨垂下眼,心間喟嘆,無言以對。
沒有等到司命的回答,憑空出現在太淵城裡的女帝卻也只是沉默的轉回身,指尖按上案上擺放的金蓮燭臺。
那盞燈座雕鏤而成,纏紋錯枝,兩朵盛綻的七瓣金蓮託在左右最頂端,蓮盤裡放置燭火或是倒入燈油,夜裡點燃的時候讓人憶起京都不夜景裡的護城河飄滿寂寂無聲的夜燈。中間略低於左右兩側伸出的卻是尚含苞緊閉的一朵。
帝少姜沉默的打量這座燈盞。
“師父。”幽篁停在白衣的司命身後,忍不住低喚了聲。
奉淨的表情複雜,終究嘆了口氣。“陛下要做什麼?”
女帝沒有回頭。“不要明知故問,奉淨。”蓮燈裡的燭蠟往日已經燃到底端,凝結的燭淚鋪滿了蓮花心間。看樣子是有段日子不曾用。帝少姜看了一刻,忽而喚,“檀淵。”
門外一聲窸窣,有人極快的進了來。“陛下。”
“去取些桐油來。”
“是。”
等人出去了,女帝側過臉看了身後還跪著的二人一眼,掀了掀唇角,“你二人來找什麼?”
幽篁動了動唇,仍是沉默。司命奉淨閉了閉眼,待再睜開眼來已是悲憫痛楚,“師尊所鑄重罪奉淨不敢求陛下開恩,只求陛下寬赦師門無辜弟子。”
雖說已經言明格殺勿論,但屠城之事實在過於血腥,帝少姜失蹤後,在奉淨的斡旋下,太淵到底還是保住了。
“迦納?”女帝垂眼冷淡的一笑,冰冷的表情並無柔和幾分,“起來吧,我大概知道你是想找什麼了。說起來,我至今仍不知他究竟是以什麼代價支配了原本不該的出現。看起來,你應該是見過了。”
已經起身的奉淨臉色一黯,答,“是。奉淨已經見過。”並不久,只略早於女帝登基。
檀淵沉默。儘管他內心已是十分疑惑兩人的對話,卻也知不能開口。
沉默的時候檀淵便已來了,帝少姜示意他將蓮盤灌滿燈油,便劃了火折點燃蓮燈。
幽亮暈黃的光亮起,將純金的蓮花照的流光溢彩。
“要看什麼儘管去看。”女帝這樣說。
“是。”奉淨躬身,轉頭往另一邊行去,招呼身後的弟子,“幽篁,你不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