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中花木俱都有水珠在夕陽下璀璨生光,又不曾落雨,可見是今日俱都澆了水了,綠葉子上乾乾淨淨,空氣中瀰漫一股清新水氣,叫人心中舒服。
新官上任三把火,想不到陸蕪菱這樣的人也是如此,羅暮雪忍不住想要微笑,本以為她對這些都是不耐煩的,卻不想她理家也挺能幹。
走進三進的正廳,錦鯉和一個他沒留意過的小丫鬟來迎接他,見到他便屈膝行禮。
羅暮雪想忍,沒忍住,問:“菱姑娘呢?”
錦鯉笑嘻嘻道:“爺,菱姑娘在查針線房的夏衣進度,要不要去叫她?”
便見羅暮雪目光明亮,神色愉悅道:“去吧。”對那小丫鬟指了指:“你去。”
小丫鬟似乎剛進內室伺候,有點慌張,又慌忙屈膝行禮,說了是,便去了。
羅暮雪又跟錦鯉問:“端木嬤嬤如何了?”
錦鯉笑了笑道:“爺,今兒菱姑娘理事,把奴婢調開了,以後有玉兒去照顧端木嬤嬤了。晚上沒事奴婢去看看端木嬤嬤。”
羅暮雪微訝:“玉兒是誰?”
錦鯉想想笑道:“爺哪裡記得這些新來的小丫鬟們的名字,是個右邊臉上有顆硃砂痣的。”
羅暮雪又豈會去注意一個小丫鬟臉上的痣,想了想也沒有印象,便“嗯”了一聲。
錦鯉上前替他解開甲冑,問:“爺,可要回屋子更衣?”
這些事情素常荷花做得多,今天換成錦鯉,適應了久的東西變更總有些奇怪,羅暮雪便問了句:“荷花呢?”
錦鯉面色有些古怪,想了想道:“爺,還是等菱姑娘來了告訴您吧。”
羅暮雪不喜玄虛,聽了便皺了皺眉頭,又因為涉及到陸蕪菱,便忍下了。
錦鯉又問他一次要不要去更便衣常服,羅暮雪冷著臉道:“等菱角兒來了吧。”
說著陸蕪菱便跟著那小丫鬟進來了。
她今日因做了不少事,成果斐然,所以來見羅暮雪,便不似以前那般排斥,似乎隱隱有幾分等著他誇獎的意思,竟有些好似孩子時候作了得意的詩文等著給父親看時的心境。
跟著小丫鬟走得急,臉上有些紅撲撲的,髮絲衣裾倒是紋絲不亂。
羅暮雪一抬頭便看到自己左右日夜心中懸著的人,一身鵝黃鮮亮半臂配著翠綠提花紗裙,又清爽又俏麗,梳著簡化矮了的飛仙流雲髻,沒有釵環,只帶了幾朵花,卻也有幾分往常尊貴時的模樣。又見她氣色甚好,目光愉悅,一點也不木僵僵的,更是忍不住心中歡喜了幾分,聲音便帶了些軟和道:“慢點,不用著急。”
這時候又有一個眼不熟的小丫鬟奉茶上前,低頭道:“大人請用茶。”
羅暮雪往常這些事荷花恨不得一人全做了,今天見了這些一人一事的架勢,也不免有點驚訝。
那小丫鬟奉茶完了,看看陸蕪菱,猶豫道:“菱姑娘要不要茶?”
陸蕪菱待說不要,羅暮雪已經說:“跟她也來一杯。”
小丫鬟片刻便又奉上一杯茶,羅暮雪招呼她坐下喝茶,和聲道:“走得急了,快喝口解解渴。”
陸蕪菱確實走得渴了,便坐下喝了一口,嚐出是建溪官茶。
如今隨著龍井等名茶的出現,團茶已經式微,建溪官茶也不若前朝,連大臣都一餅難求,可終究是貴重好茶,這沖茶手法卻完全不像樣,水也是尋常井水,且還煮得老了,竟是白白糟蹋了好茶。
陸蕪菱想羅暮雪雖然不是什麼風雅名士,卻也不能這樣,豈不叫人笑話?便是衝著這些好茶,也不能讓人隨便糟蹋。
便放下茶杯道:“杏兒,這茶衝得實不像樣,明天起你和五月一起跟我學些分茶技藝,誰學得好,以後茶水便歸誰管。”算算時間,道:“歇了午睡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