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張九嶷的地圖畫得真不錯,許多我不知道的暗河和暗道都標註得一清二楚,不知道如果我將它呈給鴻光師尊,師尊會有什麼反應呢?”
宮小蟬沉默,臉色微白:“誰給你的?”
“是誰給的你就不必問了。你還記得那天你將新鐲子交給我,我說過作為交換,我會替你保守一份秘密?”
確實有這麼一回事,宮小蟬記得很清楚,那天章海雪接過手鐲,神情淡淡地將它丟到桌上,然後說——
“我不欠你的情,你給我這個,我替你保守一個秘密。”
當時她不明所以,現在看來,章海雪倒不是胡說。不過顯然,章海雪現在另有打算了。
章海雪手上的地圖是多年前宮小蟬交給公儀厭的繪有九嶷水紋的分佈圖,絹布的材質是“尺素娟”,只有用青闌峰上的青蠶所吐的絲才能織成,水火不侵,由於原料珍貴,向來只供應給掌門和幾位嫡系徒子徒孫。
因為要找幽冥泉,當時她把所有可能和幽冥泉有關的河流、山川、宮殿等等全繪得一清二楚,甚至還在上面標註了一些自己的想法,現在成了完美的罪證。
宮小蟬進入九嶷,名為拜師,實則別有用心,甚至手繪了九嶷的水紋圖傳遞給它派門人——這件事一旦被爆出來,罪名絕對比“企圖謀害同門”更重,她也休想留在九嶷了。
“宮小蟬,我不怕你在明天的會審上翻供。但你記住,若你否認,我會讓所有人看到你的‘大作’。”
……
……
清華殿上的銅鐘長鳴九聲,意味著今日有大事宣佈,眾弟子須立即趕往清華殿前的廣場集合。
其實不需要鳴鐘示意,天剛亮,清華殿下就聚集了大批弟子。
辰時,宮小蟬在四名弟子的押送下走進清華殿。她環視一週,沒看到單潺潺,微微皺眉。
單潺潺不在九嶷,事實上,那批捲進恍惚秘境大爆炸裡的人,至今為止僅有南珂、宮小蟬和章海雪回到了青空大陸。
鴻光端坐在清華殿上,淮道、暇空、南珂與章海雪分坐他下首兩側,往下是戒律閣一眾,接著是門中各位長老。
淮道看向南珂,後者垂著眼睫,彷彿陷入某種沉思。
淮道收回視線,心中嘆息。
偌大的廣場,鴉雀無聲。
宮小蟬在九重玉階前跪下,腕間的枷鎖發出金屬的碰撞聲。
在昨日之前,誰也沒料到宮小蟬會去而復返,犯下如此罪行,竟然還敢堂而皇之地踏進九嶷。那時她面對包圍上來的九嶷弟子,利落地將劍丟在地上,然後說:“我找章海雪。”
……
初夏的太陽並不猛烈,但清華殿上的章海雪背後卻起了一層薄汗。
她右手攏在袖中,緊緊攥著那張繪著水紋圖的罪證,盯住宮小蟬,腦中只有一個聲音:如果她敢亂說……
一隻藍色的法鐲被放到宮小蟬面前。
“宮小蟬,這隻法鐲裡的法陣,是否由你設下?”鴻光威嚴的聲音迴響在殿中。
宮小蟬看了一眼這只不久前還戴在南珂腕間的法鐲,乾脆應道:“是。”
她沒用敬語。清華殿上有不少人頓時面露不滿。鴻光面色不動,繼續:“法鐲的作用是遮蔽恍惚通道中的罡風?”
“對。”
“此次你們從異界回來,所有人的法鐲中的法陣都是由你負責的?”
封閉式的問句,只有是或不是兩種回答,這是審問嫌犯時常用的手法,確切地說,當審判者判斷對方作案嫌疑重大時,就會用這種詢問方式。
“是。”
“包括章海雪的?”
“對。”
另一隻鐲子被放到她面前,慘綠色的,帶著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