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忙進殿的九嶷弟子——
“掌門,宮小蟬回來了!”
☆、若是心中無鬼
企圖致同門於死地,無論放在哪個門派都是必須嚴懲的罪行。
宮小蟬是手無寸鐵地踏進九嶷的,但戒律閣不會因為她態度良好就對她軟化半分,最終她手上戴著五十斤的枷鎖,腦後扎著封印真氣的金針,在兩名九嶷弟子的看押下走進了仙牢。
九嶷已經很久沒出這種事了,長久的平靜總是容易滋生禍患,戒律閣意欲殺一儆百,所以不急著審訊,暫且押著,待明日辰時,清華殿上自有定罪量刑的時候。
九嶷的仙牢門後有一面靈石製成的照壁,蒼黑色石壁上以金粉細緻地雕著古老的法咒,陽雕與陰雕交織,任何法器經過這面照壁都會被吸附到照壁上,罪犯進了這樣的仙牢,一無真氣,二無法器,絕無逃脫的可能,當然,也休想對來探訪的人做些什麼。
正因為有這樣的保障存在,所以當章海雪聽說宮小蟬想見她,猶疑再三,最終還是來了。
厭惡之人成為階下囚,去欣賞一下她的慘態,不是挺好的麼。
況且……她正好也有些話想對她說呢。
已是深夜,仙牢裡十分陰冷,章海雪滿意地勾起唇角,踱到關著宮小蟬的牢房前。
宮小蟬就坐在粗麻織成的草蓆上,望著窗柵外的夏月,聽到腳步聲,轉過臉來,瞧了她一眼,接著視線停落在她空蕩蕩的左袖,章海雪登時有些惱怒,卻強自按捺,反而衝她揚起一抹屬於勝者的笑:“想不到你我再見,是在這樣的場景。”
“自損八百,殺敵一千,我確實小看了你。”宮小蟬開口了,聲音裡帶些微古怪的笑意,“左臂回不來了,後悔嗎?”
這句話彷彿一根毒針刺進章海雪的雙眼,她下意識地握住了袖管,臉色瞬間陰沉。
那日,宮小蟬去而復返,告訴她舊的手鐲有問題,並給了她一個新的,她驚疑不定,雖然收下了新鐲子,卻不肯交出舊的鐲子,待宮小蟬走後,她立即將新的法鐲交給荊戈檢視,結果證明新鐲子一切正常,顯然宮小蟬最後變了主意。
宮小蟬放棄了,但章海雪卻不肯罷手。她原本就對宮小蟬頗為忌恨,如今她手裡握著宮小蟬的把柄,怎肯輕輕鬆鬆地就讓宮小蟬將此事揭過。
為了除掉宮小蟬,章海雪故意戴上了有問題的法鐲,她自信有南珂在旁,無論遇到什麼都能化險為夷,至多在起初受些皮肉之苦……
章海雪千算萬算,卻沒算到,罡風造成的斷肢無法再生。
石牢裡靜得能聽到塵埃落地的聲音,章海雪聽到宮小蟬問自己陷害她的理由。
為什麼?
因為太礙事了。有你在,他就永遠不會看我一眼。你不懂我喜歡了那個人多久……
都是因為你!
章海雪清楚,她沒必要和一個將死之人解釋這些,可或許是她忍受得太久了,或許是岑寂的石室太有安全感,或許是今晚的月光太亮令她心緒浮躁……她開始傾倒她的憤怒。
不算太長的時間裡宮小蟬已經聽完了整個故事。毫無新意的青梅竹馬,司空見慣的妾有意郎無情,若男主角不是南珂,若她不是故事裡那個惹人嫌的女配角,她大約聽到一半就會睡著。
章海雪不再說話,石室裡恢復了冷寂,宮小蟬打個呵欠,揮揮手:“好我明白了,你走吧。”
章海雪不可思議地瞠大了眼,有種拳頭打到棉花上的無力感,同時升起的還有憤怒,她咬緊了牙,從袖中抽出了一方織物,在半空裡攤開。
“這張圖,想必你還記得?”
宮小蟬隨意瞧了一眼,驀地僵住。
看出她的震驚和恐懼,章海雪眯起了眼睛,將方巾攥回手裡,笑得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