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佩服。
硃砂將手上看罷的冊子放下,伸手拿了另一本來接著看。
她這會兒拿到的是一本繪著花兒的冊子,然整本冊子畫的都是同一種花,不過姿態不容而已,這一本冊子,沒有寫字,只有畫,與那硃砂色的章印。
而這畫上的花兒,硃砂覺得很是眼熟。
這是……海棠花?
是,是海棠花,正厚厚的整本冊子上,畫著的都是姿態各異的海棠花,只不過沒有著色,只有夾在最中間的那幅海棠花的花瓣染了硃砂色。
硃砂色的海棠花……
硃砂驀地想到了君傾。
隨之只見她緊盯著畫上的那個白文章印看,看著看著,她只覺這章印上的字,她似乎見過。
硃砂雖不識字,但還是看得出那章印上的字,是兩個。
兩個字她都看不懂,她只覺上邊那個字她似乎在哪兒見過。
在何處見過?
硃砂擰眉細思,忽然,她像忽地想到了什麼似的,又再翻了幾頁紙來觀察那章子,最後又翻回到著了硃砂色的海棠花那一頁,再一次盯著那個白文章印看。
這第一個字……是君字,小阿離的姓氏,她這幾日看過小阿離寫了數次,甚至小阿離也有一枚這樣的章子,不過沒這麼大而已。
這些畫冊上的章印顯然不是小阿離的,卻也是君姓,且還畫了這般厚厚一本海棠花的人——
‘爹爹喜歡海棠花呀!所以爹爹就種了好多好多的海棠樹!’
硃砂想到了小阿離曾與她說過的話。
硃砂抬頭再看了一次堆放在桌上高高的幾摞書冊,心下有些震驚。
這些畫,都是出自一人之手,而這個人……
硃砂再垂眸,看著紙上那硃砂色的章印。
君……傾?
這些,都是他所畫?在他未失明之前?
他畫這般多的畫冊,又是為何什麼?
硃砂過了一個極為安靜的夜,可她躺在床榻上,卻是久久都沒有入眠,因為她心中有事,而待她好不容易睡去時,卻又在那冰冷黑暗的夢中心悸而醒。
醒了,她便再睡不著,亦不想再睡。
因為就算睡著了,她也會從噩夢中驚醒。
窗外,天色仍黑。
硃砂點了燈,取了君華交給她的那隻包袱,拿了藥,坐在桌旁,脫了身上的衣裳,將纏繞在自己右肩上的紗布一層層解開,定定看了一眼自己肩上那還未完全癒合的傷,繼而拔開藥瓶上的塞子,將瓶口對準肩上的傷口,緊著將那瓶子裡的藥粉一股腦兒地倒在了傷口上。
就像那傷口不是在自己身上似的,硃砂面上根本不見絲毫疼痛之色,她甚至不管那藥粉的用量如何,上了藥後自己將傷口重新包紮好。
末了,她將衣裳鞋襪穿好,坐到了那堆放著書冊的桌子旁,靜靜地翻看著冊子裡的畫,靜靜地等待天明。
抑或說,她在等待著君傾。
等他前來“約”她一同去安北侯府看戲。
清心苑的寧靜的,然整個帝都並不寧靜。
就像是硃砂在小棠園安心養傷的這七日並不知棠園裡發生了何事一樣,今夜她在清心苑靜坐著等待君傾,卻不知棠園的燈火通明瞭一夜。
君傾在窗邊坐了一整夜,似在等著什麼。
天將明未明時,有一抹黑影掠進了棠園,停到了君傾身後的窗臺上,竟是一隻隼!
只聽它戾聲叫著,就像是——在告訴君傾什麼似的。
*
硃砂伏在桌上淺淺睡了去,她覺得累,卻又總是無法好好入眠,只能這般小做休憩。
可很多時候,縱是淺眠,她也擺脫不了那冰冷黑暗的噩夢的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