纏。
然這一次,她不是在噩夢中驚醒,而是在一陣敲門聲中醒來的。
硃砂先是抬手揉揉自己的眉心及顳顬,將攤開在桌上的畫冊合攏好,這才走出屋子,前去開門。
天色已大亮。
門外站著的是君華,他手裡提著一隻食盒還有一隻大包袱,見著硃砂,他只是將食盒與包袱遞給她,並未踏進院子。
“食盒裡是姑娘的早飯,包袱裡是姑娘今日需穿的衣裳,府中沒有女婢,只能請姑娘多加擔待了。”君華對硃砂很客氣,“稍後會有人過來領姑娘去見大人,姑娘先行用早飯。”
“多謝君華公子。”君華客氣,硃砂自也客氣。
約莫兩刻鐘後,當硃砂拿起包袱裡那面料上好的衣裳正想著她這一趟同君傾前去安北侯府是以怎樣的身份前去時,院外再次傳來了叩門聲。
硃砂以為是有人來領她去見君傾了,誰知她一開門,見著的卻是君傾。
只君傾自己,身後未跟著誰人,唯有那隻小黑貓跟在他身側而已。
“丞相大人。”硃砂將路讓開,“裡邊請。”
君傾抬腳跨進了門檻,卻未說話,待到進得屋子時才聽得他道:“硃砂姑娘可換好君華交給姑娘的衣裳了。”
“回丞相大人,還未。”硃砂看著放在床沿上的那錦緞衣裳,有些為難道,“民女作為丞相大人的隨從與大人前去侯府,這般穿著,怕是不妥。”
“隨從?”君傾摸索著椅子坐下身,“看”向硃砂,問道,“我昨日這般與姑娘說過讓姑娘當我的隨從同我前去侯府?”
“不是,丞相大人並未這般說。”硃砂道,“只是……民女若不是以大人隨從的身份隨大人前去侯府,那民女還能以何身份同大人前去?”
君傾沒有回答硃砂的問題,反是反問她道:“姑娘覺得呢?”
“民女覺著……婢子?這似乎也不大妥,那……”硃砂不由擰了眉,稍加思索後竟是極為認真道,“車伕?轎伕?”
“姑娘說得倒也對,不過……”君傾聲音輕輕的,似帶著淺淺的笑意,“照姑娘這般說的話,姑娘揹著我去豈不是更妥當?”
硃砂這會兒沒有看君傾的眼睛,亦沒有察覺到他語氣裡的淺淺笑意,只是將眉心擰得有些緊,認真道:“大人的身高,民女怕是背不起來。”
“呵……”似是終沒有忍住一般,君傾笑了,笑聲很輕。
硃砂驀地抬頭,看見的便是君傾那微揚的嘴角以及含著淺淺笑意的漆黑瞳眸。
只一眼,硃砂便失了神。
他……笑了?
這是她第二次見到他笑,第一次也是在這相府裡,他對著那隻撲到他身上來的大狗笑,而這一次——
他是在對她笑?或是……在取笑她?
“若我非要姑娘揹著我去,姑娘又當如何?”然君傾的笑似乎只在一瞬之間,這一瞬他的面上已不見一絲笑意,只有淡漠。
硃砂卻還有些回不過神,是以少頃才回道:“若丞相大人真要民女背,民女不敢不從。”
“罷了,我還不想讓別些個人來笑話我。”君傾不再與硃砂玩笑,“既是我請姑娘同我一道去看戲,自不能委屈了姑娘,姑娘這番與我同去,既不是當我的隨從也不是當我的車伕轎伕,而是……”
“當我的夫人。”
君傾說得尤為認真,全然不像是在玩笑。
而也正是這全然不像是玩笑的正經話讓硃砂一時說不出話來。
“硃砂姑娘?”
“丞相大人,您……”硃砂看一眼放在床榻上的衣裳,再回過頭來看君傾,聲音有些僵道,“說笑了。”
“我並非在說笑。”君傾的語氣頗沉,帶著一股迫人之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