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耀想說不要這錢,但琢磨一下又覺得拒絕也是白拒絕,關澤不可能把錢收回去,再說這會兒拒絕也太矯情了,就當明年給關澤過生日的經費吧,他把錢塞進了包裡。
“我想明白了一個事兒。”林耀洗漱完從浴室出來,鑽進了關澤的被子裡摟著他。
“什麼事兒?”
“這個禿子,他怕你不是因為你有多狠,”林耀在關澤肚皮上一下下摸著,“是因為你不怕死,好漢怕賴漢,賴漢怕死漢……”
“嗯,我這種死漢,”關澤說完就樂了,笑了好一會才停下了,嘆了口氣,“以前真是不怕死,活著和死了對我來說都沒什麼特別的意見,不過後來就怕了,我現在就特別怕死。”
“快得了吧,怕死你今天衝那麼猛,我差點兒以為你揮著大砍準備一刀取了禿子的狗頭。”林耀嘖了一聲。
“說到這個以為……”關澤把林耀推成平躺著,翻身摟住他,一條腿搭在他肚子上,“你今兒砸磚頭的時候,我真以為你會砸到我,我都想著要不要躲一下了,要不人還沒跟我動手呢,我先被自己人開了瓢,上哪兒說理去。”
“休得胡言亂語!”林耀在他腿上掐了一把,“我從小跟著我哥舀石子兒砸玻璃,也算是練過的。”
“你哥帶著你沒幹一件好事兒……”關澤摸摸林耀胸口,他挺喜歡跟林耀這麼躺著瞎聊,林耀長得不可樂,算是很乾淨清爽的帥哥,但他閉著眼邊樂邊說話的樣子卻總讓關澤想跟著笑。
“真是,他帶我進學校去砸玻璃說你砸了這周你大掃除就不用擦玻璃了,我就跟傻子似地砸了,砸完就跑結果大掃除那天玻璃全部重新裝好了而且我的工作是掃地你說這叫什麼事兒……”
關澤笑得不行,摟了摟林耀:“快別說了,再說下去沒法睡了。”
林耀請了三天假,差一點兒能接上元旦的假,但他一個公司新人,請假不敢請得這麼囂張,而且元旦他必須得回家,他們家每隻要是有假放的節日,必須全家人在一塊兒聚著,連五一勞動節都不例外。
所以林耀跟關澤在鎮子上瞎轉的時間只有一天,儘管是這樣,他還是覺得從未有過的舒坦,這是關澤的家鄉,雖然這裡有關澤很多不愉快的記憶,但卻是他真真實實地生活過的地方。
關澤帶著他去以前的老屋看了看,老屋在一條破舊的衚衕裡,已經沒人住了,估計這麼多年也沒有人管,破敗得很厲害,屋裡屋外雜草叢生,屋子看上去脆弱得來陣風就能吹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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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我基本沒怎麼在這兒呆過,我媽要是在家,會讓我出去,不讓我在她能看到的地方待著,”關澤指了指衚衕最裡頭,“我爺爺家在裡邊兒,我一般先上他那兒看看能不能混口熱飯吃,然後出去在街上轉悠,晚上不是太冷我也不會回來過夜,隨便找個地兒窩著就睡了。”
林耀隱約看到爺爺那邊現在是有人住著的,但關澤沒有帶他過去,只是領著他按自己以前經常轉悠的路線走,小吃店,別人家的後院,小衚衕,沒人了的空屋……
關澤邊走邊給他說著以前的事,怎麼偷吃的,怎麼去店裡討吃的,被追打,或者是打別人,他的語氣一直很平靜,林耀卻聽得很難受,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只能一直沉默著。
“這兒,”關澤停下了腳步,“指了指路邊一個賣水果的小店,“以前是寧叔家的店,賣電器的。”
林耀看著這個已經被重新裝修過看不出過去痕跡的小店,這就是關澤人生的轉折點。
“那天寧叔和寧娟在店裡弄吃的,”關澤回憶了一下,“那天很冷,我沒想好去哪兒過夜,就蹲店門口的路邊待著,寧叔出來,問我吃了沒有冷不冷。”
關澤在路邊蹲下了:“我跟他進去了,我當時沒多想,就想著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