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婠叫安平檢查了乾糧儲備,便力所能及地分發給難民些許。
但她知道,不過杯水車薪罷了。
邙山的路,明顯地坎坷曲折,有幾回繞錯了道,不得不返回原地再出發。
安平瞧著心中焦急,陳婠自然也是心下不定,但卻未亂了陣腳。
烈日當空,見車伕也累得緊,一行人便停在路旁喝水吃食。
安平在車下立著,方拿了一塊糕餅放入嘴邊,忽然腳脖子一緊,被人猛地握住。
陳婠在車中只聽安平尖利的叫喊聲傳來,連忙探看。
“公子…求您賞一口飯吃…”
陳婠看清了,安平腳邊蜷縮著一團灰土土的人影,樣貌已然看不清,但聽嘶啞的聲音能辨認出是個女子。
陳婠遲疑片刻,點頭,安平便將手中的糕餅遞過去。
那女子捧著狼吞虎嚥,陳婠便招手,示意儘快啟程。
“等等…我可以給你們指路。”女子撥開亂髮,意外地露出一雙細長的眉眼,那眸中光亮,和周身的髒汙形成極強的對比,“我自西邊逃難至此,邙山的路我十分熟悉,也許,可以幫到你們。”
陳婠盯了她片刻,“為何要信你?”
女子嚥下最後一口,站起身來,眸子晶亮,“我只求一日三餐果腹。”
……
幽州城,一列青銅鑄造的車隊疾馳而過。
寧春按下機關,車門才緩緩開啟,防禦如鐵的車廂內,竟是十分舒適寬闊。
太子正半靠著讀書,掀起眼簾,“此次派孤微服巡視,父皇不想興師動眾。”
寧春道,“回殿下,一切都暗中進行,並無差錯。”
太子闔上書,“有話直言,無事便退下。”
寧春這才面有異色,“只是方才出城時,守城衛尉提起,說兩日前,已有錦衣使派出的暗衛先行一步了。”
太子淺淡的神情上漸漸凝了幾分,“錦衣使暗衛所有動向,孤都瞭如指掌,絕無指令命其先行。”
寧春一聽心下便凜然,他權衡利弊,決定還是要將實情說出,以免日後遭受牽連,“回殿下,那衛尉還說,錦衣使的身上,有您的蟠龍玉佩為證。”
☆、第12章 在劫難逃遇無故
天河城起了秋雨,漫漫黃沙卷著雨幕,天地仿若巨大穹頂覆蓋下來,泯然萬物。
修建長城工事仍是一刻未停,而烏蒙國雄踞西北要塞,虎視眈眈,南下中原的野心從未消停。
烽火臺上,秦桓峰矚目遠眺,稜角分明的臉容,沉鬱而專注。
身為定遠將軍,完成此次修築工程,由他全權司職,太子給他定的期限乃是三年。
貼身侍衛周隱捧了數捲圖冊候著,只見將軍時而矚目遠眺,時而拿來勾勾畫畫,地圖上新舊筆跡細細密密,幾個時辰便晃眼而過,眼看暮色將至。
“營中晚膳備好,將軍請移步。”周隱正值血氣方剛的少年,說起話來底氣十足。
秦桓峰這才收住視線,隨手撐了把鐵骨傘便隨周隱往臺下走。
一路上詢問的皆是工程進度,以及工兵的傷亡情況。
“陳校尉可有回營?”
周隱便答,“因為雨情甚大,接連三日,陳校尉都宿在外營。”
秦桓峰點點頭,“晚膳後隨我去外營去探查。”
周隱本想反駁,但想到將軍的鐵腕手段,便諾了一聲應下。
為了天河城的安定,定遠將軍下令全軍將營寨紮在城外,無特殊情況不得入城擾民,就連他自己的將軍營帳也設在城外。
而外營更是偏遠,毗鄰長城,環境更見艱苦。
晚膳時,有女婢入帳伺候,那婢女顯然都是挑選過的,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