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初然都看得心不在焉,也不知因得什麼,以往她都愛一路說著走,嘴從來停不下來,這回反而安安靜靜,別說穆信,連她自己都覺得奇怪。
難不成是因為照顧了曾澍遠他娘,所以也被妖魔鬼怪附了身,中邪了不成?
正胡思亂想中,頭頂一個聲音飄來:
“鳳姑娘。”
“啊?”初然怔怔仰起頭來看他。
穆信風輕雲淡道:“已經到了。”
“到了?這麼快?”
她茫茫然地抬眼看去,靜悄悄的茶樓,四枚燈籠規規矩矩垂著,歪脖子柳樹也顯得格外矚目。只是那宿府大門前站著個人,燈光昏暗,視線已不及方才好,就這距離看不清那人相貌。初然虛了虛眼睛,嘀咕道:“奇了怪了,今天怎麼那麼多人在門口站著……”
穆信輕咳了一聲,沒有說話。
還沒來得及開口問,那人興許是餘光瞥見他們,轉過頭。
“鳳姑娘,穆大人!”
這個聲音聽著耳熟得緊,初然一瞬反應過來:“是曾書生。”
眼見著曾澍遠理了理衣衫朝這邊走,似乎是才意識到穆信的手尚牽著自己,初然連忙鬆開,竟有些心虛的背到身後。
後者有意無意地低頭看了她一眼,至於什麼表情,初然不敢仔細去瞧。
“當真是你們,可算等到了。”曾澍遠向穆信作了個揖,繼而又迫不及待地看著初然,一時激動萬分,連話都說不出來。
“你在等我們?”初然越發奇怪了,看他嘴唇都被風吹得乾裂,想來是在這兒站了好一會兒了,“怎麼不進屋去等呢?”
“是我覺得有些太唐突了,就跟那開門兒的小哥說在這裡便好。”曾澍遠笑得隨意,只興奮地問她,“我來只是想問鳳姑娘,今日下午給我娘熬的是哪一包藥材?”
初然偏頭想了想:“是擱在櫥裡第二排第三包。”
“確定?”
“這還有假啊?”初然見他神情古怪,心裡不免生疑,“怎麼了?別不是你娘又出事了吧……”
“不是不是。”曾澍遠看看她,又看看穆信,語無倫次了幾句後才組織好語言:“其實是這樣的,晚飯後,我照例去給我娘打水洗臉,不想進屋時看見她已經醒了,神志也恢復如常,不過身體尚虛著,我想定然是那包藥起了作用。”
穆信問道:“是治這疫病的藥麼?”
“算是。”曾澍遠點了點頭,“這次疫病,大家的藥方都多少沒什麼出入,我自己的方子也是在師父那裡領來的,可我見娘吃了許久都沒有效果,就往裡頭又加了別的藥材。鳳姑娘下午熬的正是加了百藥棉、款冬、青苑等的那一包,我想以它治療疫病定然會更有用處。”
“那你就多拿給你娘熬著吃吃。”初然也沒當回事,笑道,“沒準兒真的能好起來。”
“不是真的能,是一定會。”曾澍遠神情嚴肅,居然正正經經對穆通道,“穆大人,我只是一個毫無身份地位的窮書生,若我去藥鋪對病人說這藥才是真正能治病的藥,他們定然不會相信我。可是穆大人你不一樣了,你要是去和王爺和世子說說,他們定會採用這種藥的,到時疫病也能及時根除,聖上也不會下旨封城了。”
“聖上下旨封城?”穆信皺眉看著他,“你聽何人說的?”
“方才師父告訴我的。即便訊息是假的,但恐怕也就是這幾日了,宮中醫官館裡的太醫一致認同的藥起不了效果,聖上定然會採取別的措施的。”曾澍遠搖了搖頭,肅然道:“所以穆大人,你一定要把這藥方交給王爺!”
“你雖是說得很有道理……但我……”穆信低頭看他遞來的那張藥方,猶豫許久還是搖頭,“就算我去和王爺說這方藥有效,也不能保證王爺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