瞅病榻上的先生,然後抽噎起來了。
薛黎陷肯定不可能為了一個病患而放棄山下那麼一大群人,可此時若是拋下他們走了,又不知那群人何時再回頭,但若帶他一塊走吧……
「你夫人何時回來,有說過麼?」
「沒有,夫人一般生氣了都是等氣消了才回來。」
嚯,薛黎陷內心豎了個大拇指,這姑娘脾氣可真不小。不過這樣就好辦了,反正一時半會回不來吧,「瘋跑,把你衣服脫了撩這,然後你帶著這個小朋友,我帶著那個病人一起下去。」
瘋跑愣了下,還是麻溜的把衣服脫了系在小樓的欄杆上,剛打算去揪起綠奴,就見他急匆匆把那盞幽藍色的白玉柄燈籠捧出來了:「薛大哥,你戴著這個燈籠先下去吧,我害怕路上摔倒撲滅了,我揹著先生就好。」
薛黎陷愣了愣,他那個意思是就算揹著蘇提燈摔倒了也不要緊,但燈籠滅了就不行?
但眼下絕對沒有再給他鬧清楚這到底是甚麼破規矩的時間了,因此只是點了點頭,「瘋跑你去搭把手,我先下去。」
薛掌櫃翻牆躍回後院自己的屋子裡,把那個在懷裡用內力護了一路害怕被風吹滅的燈籠擱床裡頭放了,這才又直接躍到了前院,將那四個明顯處於瘋魔狀態的被店內夥計強行摁在地上的年輕人打量了一遭。
豆芽是他藥堂裡五個男孩子裡最瘦小的一個,年紀卻反而是最大的。
薛黎陷平日跟他們碎嘴,故意吵著要叫人家豆芽,於是便一直這麼叫下來了,也不管人家反駁多少次,雖然豆芽平日很不滿他這位「父親」,青春叛逆期還常常反著幹,但真遇見事可絕不是膽小怕事的,那個被他壓在地上的年輕人顯然要比他力氣大很多,他額頭上都冒汗了,還是死死擒著他,膝蓋頂在他後腰上,牢牢止住他不讓其亂動。
薛黎陷把他們挨個點穴了,剛想扒開在地上趴著的一個看看就見對方突然一抬頭衝自己咬了過來。
甚麼玩兒?他的手法還有不管用的時候?
四個小夥子又連帶著剛趕來的瘋跑齊齊撲上去了,神情超級同步統一:「老大,你行不行啊?」
這也不怪他們,雖說自家老大平日裡是一副還算正經的正人君子模樣,看現在那衣衫不整的……怎麼看都像是……嗯……咳……
五個大小夥子瞬間紅了臉,爾後繼續統一低頭。
濟善堂門口也圍了越來越多的人了,都看熱鬧似的往裡看,薛黎陷面子上掛不住了,低聲喝道,「幹嘛都?給我留點面子不成?」
豆芽聞言是最先反應過來的,聽老大這不急不忙的語氣,難不成是已經知道點甚麼了?
剛想開口問,就被猛的咬了一口手腕,原來是旁邊那人歪過頭來了,吃痛鬆手,那原本被他壓制的年輕人也猛起身把他掀下去了,薛黎陷此時正盯著另外一個年輕人看呢,這個年輕人他記得,叫王慶,前些日子還請他喝酒去了,希望他能去看看他母親,他家裡窮,沒有那麼多藥錢,但是知道薛掌櫃人好。這件事,大概是……距離蘇提燈請他上山的前一個周發生的。
薛黎陷這邊正抓耳撓腮想具體時間呢,畢竟在山上待著就容易產生一種山中無日月世間已千年的錯覺,就聽身邊傳來的動靜不對了。
豆芽原本想要爬起來跑的,結果一側眼正好瞅見一個粉裙子的衣角了——那是小晴,店裡唯一一個女孩子,福丫頭不算,那是個女漢子!小晴膽子很小,平日說話都溫聲細語的,人長得也好看,特別楚楚動人,他們幾個剛把那四個瘋子從街道上抓回來的時候,小晴就躲到一邊去了,這下子自己要是也往這邊蹭,那豈不是更容易嚇壞她嘛。
豆芽這邊正想還能往哪跑呢,就見身前一個暗衫閃過來了,剛放下點心來,就被一聲哭嚎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