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洛浦拿腔拿調是出了名的,總是自稱當地社會的領導者,但實際上他錙銖必較,為了錢結的婚,岳丈家境可觀。於是,他在這位前房地產代理面前表現得優越感十足。科斯洛浦永遠不會支援所謂的“無階級”概念,畢竟他大半輩子都在努力脫離自己過去的階級。
“真高興能有機會跟你談談,老夥計。”科斯洛浦說。他臉上堆著假笑,眼睛則敏銳地看著鏡子的角落,確定這個回聲很大的廁所裡只有他和斯坦普爾。“跟你談談秘密,男人和男人之間的。”他一邊說一邊偷偷把每個隔間的門縫下面瞥了個遍。
“您有何貴幹,傑里米?”斯坦普爾回問道。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在下議院待了這麼多年,科斯洛浦幾乎從來沒跟他談過什麼。
“內人年事已高,明年就七十整了,身體不大好。她很勇敢堅強的,不過在選舉上是幫不了什麼了。那麼大的選區,四十三個村子,你也明白的,要到處走完還是需要時間的。”他朝斯坦普爾這邊的洗手盆走過來,第二次洗起了自己的手,想表現得親密些,但明顯更多的是緊張不安,“我欠她的啊,應該多陪陪她,舒緩一下壓力,多享受一下二人世界。現在她也是活一天少一天了。”他停頓了一下,手上搓起了一個很大的肥皂泡,好像想表示自己一直對個人衛生一絲不苟,還想強調對自己妻子的關懷有多深。不過這兩點都騙不過斯坦普爾,做副黨鞭的時候,他已經看過科斯洛浦的私人檔案了,裡面的資料顯示,他定期會給一個單身母親付錢,而這個女人也是他愛去的那家酒吧的常客。
“坦白說,我想下次選舉的時候放棄我的席位。當然是為了她,但我這麼多年積累的經驗就這麼白費了,那就真是太遺憾了。很想能有什麼渠道和機會……我還能做點貢獻什麼的,你懂嗎?繼續為國家貢獻我的綿薄之力,當然還有為這個黨派。”
“你有什麼具體的想法呢,傑里米?”斯坦普爾已經洞悉了這場談話的走向。
“想聽聽你的建議呢,不過去上議院看起來還挺合理的吧。對我來說沒什麼很大的意義,但賤內就很重要了。這麼多年了,她總算看見我進了上議院了。特別是……你知道的……她可能也享受不了幾天了。”
科斯洛浦還在嘩嘩地開著水洗著手,假裝這是很隨意的談話,結果褲子的襠部都溼透了。他意識到自己出了醜,匆忙中粗暴地關了水龍頭,轉身正面對著斯坦普爾,手放在一邊,溼透的袖口還滴著水:“你會支援我嗎?黨派會支援我嗎?”
斯坦普爾轉身朝電動烘乾機走去,轟隆隆的噪音逼得科斯洛浦跟著他走過去,兩人都不得不提高聲音。
“下次競選之前會有好幾個同僚退下來的,傑里米。我想他們都想跑去上議院吧。”
“我又不是為了自己,都是為了我太太。我工作很努力,根本不像別人那樣,一直推卸責任,什麼都不做。”
“當然,最終的決定權都在弗朗西斯手上。這麼多人,這麼多理由,他很難辦的。”
“我投了弗朗西斯一票的……”這是一句謊言,“我會忠於他的。”
“你會嗎?”斯坦普爾背對著他,拋過來一句疑問,“弗朗西斯最看重的就是忠誠了。”
“絕對會。你們倆無論想要什麼,跟我言語一聲就行了!”
烘乾機突然安靜下來,有那麼短暫的一瞬間,整個衛生間都安靜了,讓人錯覺是在教堂的懺悔室。斯坦普爾轉身盯著近在咫尺的科斯洛浦。
“我真的能相信你嗎,傑里米?你會認為忠誠重於一切嗎?”
科斯洛浦雞啄米似的點頭。
“就算涉及國王?”
“國王?”對方很疑惑。
“對,傑里米,國王。你也看到了,他對我們造成了多大的危害。弗朗西斯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