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阿公、阿婆以及丈夫都已經下地給生產隊平整土地去了,她的兩個孩子也都到村裡的小學校上學了,家裡就只剩下她一個人正忙著蒸饃。這會兒她已經把用麵糰做成的生饃放在了鍋裡,使勁兒地用大火猛燒。這郝芙蓉一邊十分賣力地拉著風箱燒火,一邊忙中偷閒,饒有興趣地在聽著從隔壁傳來的牛德草那緊湊而悅耳的算盤聲,一時節幾乎身心都陶醉其中了,隨之也就情不自禁地哼起了當時最流行的歌曲:“心中的太陽紅豔豔,戰士愛讀‘老三篇’愛讀‘老三篇’一學……”她唱著唱著,牛德草平日那頗有教養、有風度,氣質溫文爾雅的音容笑貌,就影影綽綽地似乎在她眼前晃動起來,使得她頓時沉浸在一種莫名其妙的幸福之中。
誰知道就在郝芙蓉正在獨自盡情享受著這妙不可言的幸福的時候,沒提防有人突然從她背後伸出雙臂,把她一下子給緊緊地摟抱在了懷裡,並且還用兩手抓住她那乳房,瘋狂地在不停揉捏。這下可把她著實嚇了一大跳,不由得驚叫出聲,叱問:“誰?”“嘿嘿嘿……你看你這人,怎麼連我一下子都分辨不出來了?這會兒忙著想啥呢?我都走到跟前了,一點兒還都沒覺察?”革委會主任王黑熊嬉皮笑臉地說。
原來這革委會主任王黑熊今天也偷懶沒到地裡去幹活,藉口“抓革命、促生產”,在大隊部辦公室為廟東村造反派清理階級隊伍工作整理檔案材料。他打一早起就待在大隊部(牛保國那已經被分了的前房)裡,這兒捏捏、那兒摸摸,瞎磨蹭時間。這會兒一個人坐在那空蕩蕩、冷悽悽的辦公室,覺著實在無聊得寂寞難耐,就一心想尋求點兒什麼刺激。他風聞郝芙蓉和牛連欣有風流韻事,透過傳聞對芙蓉床上的功夫略知一二,但有所遺憾的是自己沒有親自涉足品嚐,故而老惦記著自己啥時候也得機會能免費搭乘搭乘這輛公共車,同時這時心裡也一清二楚知道,村子裡社員群眾全都下地幹活去了,整個廟東村南北二巷是沒有什麼人的。
從大隊部的上院——牛保國家裡傳來的那郝芙蓉蒸饃的一聲聲燒火聲,這會兒直勾他的魂兒,撩撥得他心焦火燎。平時,他早就有心在郝芙蓉身上撈一把,也一有機會就有事沒事地用語言挑逗郝芙蓉,只是這郝芙蓉嫉恨他在文化革命中曾經帶領紅衛兵嚴厲而無情地整治過她家,從來就沒把她家人當人看,所以壓根兒對他就不願理睬,從來都沒給過他什麼好臉色。故此,王黑熊儘管對郝芙蓉一向垂涎欲滴,但總沒有遇上過合適時機而能得手。今兒個他正一個人坐在大隊部裡無所事事地抽悶煙,寂寞無聊得發慌,突然聽見郝芙蓉蒸饃的一聲聲拉風箱燒火聲,於是就認定這是一個難得的天賜良機,頓時邪念勃發,異想天開。他也知道隔壁有人,但根本就沒把牛德草往眼裡放:一個漏劃地主嫌疑狗崽子,算什麼貨?敢把自己這個響噹噹、硬邦邦的老貧農、紅衛兵造反派怎麼樣?想貧下中農之所想、做貧下中農之所需是當前社會不可阻擋的大潮流,自己再怎麼胡來,他牛德草也還不是隻能看個兩眼半,又得原樣兒不動地給再放下?——就這樣,王黑熊就肆無忌憚地從前房(大隊部)裡走出來,色膽包天地到上院找郝芙蓉拈花惹草來了。(未完·待續)
第二十九章 攀龍附鳳(上)
有一天上午,牛保國扛著鋤頭,隨著社員群眾鋤了一晌地,下工回家,老遠就望見自家門口的臺階上坐著一個小孩,走近前一看,原來是自己孫女嬌嬌。她小人揹著個大書包,嘴巴噘得老長老高,眼淚從臉蛋子一直都流到下巴頦兒了——滿臉的不高興。牛保國很是奇怪,心想:“這又是誰欺負她了,還是嬌嬌在學校受了老師的批評?”走上前滿腹狐疑地問:“嬌嬌,放學了還不趕快往回走,只顧一個人坐在這兒幹啥哩?”“回家?我倒是很想回家,你沒看這家眼下還回得去回不去?”嬌嬌身子一擰,沒好氣地說,“你去看看,你去看看,牛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