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嚴格篩選,結果就選中了牛氓的這篇作文,逐級上報,一直送到了省裡。省上竟然給它評了個一等獎。
牛德草這時洋洋得意,幾乎有點兒忘乎所以地對他兒子牛氓誇耀說:“看,事實證明還是你老爸看法正確,是不?”他兒子牛氓歡呼雀躍:“爸爸英明正確、光榮偉大。爸爸萬歲!”臘梅走過來嗔怪地輕輕拍了一下她兒子牛氓的頭說:“碎碎兒一點個娃,啥本事沒學下,就先把拍馬屁學精了。去,到上房屋裡叫你奶,咱們吃飯。”
這天晚上,牛德草抽空兒來到廟東村生產大隊黨支部書記杜木林家看望,向黨支部書記杜木林滔滔不絕,津津有味地講述著自己這次去省城西安參加文聯開會的所見所聞。面對牛德草的不凡談吐,杜木林於之刮目相看。這回他成了杜家的座上賓,黨支部書記杜木林不僅與他談話很熱情,而且十分坦誠。他倆古今中外、天南海北,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無所不說,簡直親切得就像是幾十年沒見過面的老朋友,話投機得就沒個完。夜深,牛德草臨走,杜木林又一次緊緊拉著他的手,言由衷發地說:“德草呀,如今你都可以說是咱縣上一個人物了,我不知進退,掏心窩子想再給叮嚀你一句話。”牛德草一看杜木林態度突然這麼嚴肅認真,連忙說:“別、別、別……杜支書,你有話儘管敞開說,我絕對洗耳恭聽。”只見杜木林情真意切地說:“前一段時間社會上大搞‘以階級鬥爭為剛’,你遭受了不少不公正待遇。現在扭回頭想想,其實共產黨和你們的父母,包括後世子孫,並沒有什麼深仇大恨、過不去的宿怨,那隻不過是毛老人家治世的一種方略。”牛德草聞言感激得雙手握著杜木林的手,搖個不住,熱淚盈眶地說:“杜支書,與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你放心,你說這話我在心裡牢牢記著的。過去時你是我的好領導,現在還是我的好領導,今後一直都是我的好領導!‘世事洞明皆學問,人情練達即文章’,這我印象深著的。”
第三十二章 金光大道(上)
二十世紀八十年代初,國家整個局勢猶如冬去春來,冰化雪融——母親黃河解凍了,“以階級鬥爭一抓就靈”的口號再也聽不見有誰整天可著嗓門兒高喊了。國家提出了開放搞活的治國方略,承認科學技術也是生產力,從思想意識到經濟建設,實行全面改革。人們不再像以前那樣,認為知識越多越反動,整天把精力都集中在人鬥人,批判什麼資本主義傾向、資產階級反動學術權威上,而是開始想方設法發展生產,搞活經濟,走富裕道路。世理再也不是越窮越革命,而成了誰發家誰光榮,誰受窮誰狗熊。
忽然有人說秦嶺東端山裡有金礦,唐代尉遲公敬德監修潼關城時,就帶領軍士在這一帶山裡開採過。七十年代末,廟東村生產大隊的黨支部書記杜木林一度也想帶領社員群眾走集體富裕的道路,曾領著一些青年小夥子進孟峪在山裡找金礦開採,還找著了一些前人開礦廢棄的洞子,在洞子裡撿到以前採礦人的鐵錘和禿鏨子。他們推斷這就是唐朝人開礦時用過的工具,也可能都算得上是文物了。於是他們就在這些洞子裡敲敲打打,叮叮噹噹地開採起金礦來。
由於缺乏開採金礦的起碼知識,也沒有一定的識別金礦能力和冶煉技術,他們勞力費神,辛辛苦苦地大幹一場,開採好多天,好不容易人挑牲口馱,把開採的所謂“金礦”運出孟峪,堆在孟峪水庫大壩外側的路旁。杜木林於是拿著樣品,去到省城的西安冶金學院化驗,然而結果一出來,讓他們大失所望,人家說礦石含金量太少,品位太低,根本就沒有冶煉的價值。這下子把杜木林的興頭子給徹底打了,他們揮汗如雨,費九牛二虎之力所開採出來的那些金礦,說話間就變成了一堆一文不值的爛石頭而沒人要了,堆在路邊不僅一點兒用處都沒有,而且還阻礙道路交通——成了禍害。黨支部書記杜木林用心良苦,好